贺家的几位亲戚,集团仅剩的数位独善其身的股东共聚一堂,作商谈之势。
而事实上,为了解决问题的正式会谈已经进行过许多次,再谈也谈不出什么东西。接下来除去琐碎事物的汇报以及束手无策之下的情绪输出再无其他。
“霆山识人不清。”
“昀之,你坐这这么久,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昀之不眠不休了几个日夜,此刻静下来,听着他们在耳边嗡嗡地提到父亲的名字,只回忆起那天晚上父亲回光返照,对他说的三言两语。他说,“你还有很长的路,人活着不要把时间放在仇恨、争斗和伤心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上面。”
“去做你喜欢的工作,做点能造福国家和人类的事。”
他不想再说什么。
“我看你这幅样子也是脑子不清楚了,我们是看在你父亲的情面上才耐下性子和你说这么多!”
贺昀之静了片刻道:“在商言商,就按公司章程吧,我很累,请回吧。”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在坐几位最好的选择是归附贺如真,不必碍于情面,或是为争得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他。
没有贺霆山领航,他们积攒不下如此巨额的财富。
而他们确实舍不得这笔财富。
这一场家族间的财产争夺太过惨烈,几人清楚形势,只是不想落个商人市侩、趋炎附势的名声。
贺昀之这么说了,他们多少也有些不自在,便避重就轻地将矛头指向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他的手段能下作到这种地步。”
“那个贺兰玉,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不是好东西!真是令人恶心,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积累的原始资本,据说……”
“行了。”
贺昀之推开桌上茶杯,站了起来。
“谁都不是吃素的,道上的手段不是只有他们有!”
“说的是,别让我抓到他,这样的人,把他剥皮拆骨,死不足惜——”
未等他再说什么,贺昀之倏的腾起怒火,抓起他衣领便乱拳砸了上去。
几人被他大逆不道的行径惊怔过后,手忙脚乱地分开了两人,并死死拉住了他,短短片刻,贺昀之已经被那怒火烧红了双眼,他的额头绷起青筋,拳头捏的发白,浑身炸了毛似的连头发都支楞了起来,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来:“闭嘴,我让你闭嘴!——”
…………
二十分钟前。
柯宁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贺宅门前空旷处,他走侧门,一路沿着花园小道往里走。
这里清冷了许多,不知是否是草木逐渐凋敝,显出了些许物是人非。
他没有走到底,在听到偏房一楼会客室传来熟悉的声音后便停下了脚步。
想着原来贺昀之是在这里谈事,而后在那门口驻足了下来。
很快,他便听到了里面起了争执。
……
他听到他们提起贺兰玉。
近来是有一些传闻,据说他失踪了,有人说他是目的达成跑路了,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谁知道呢。
他只是在门口安静地等待着。
随后因里面的动静,忽的感到可笑起来。
明明是作恶多端,一步步将你推入陷阱的罪魁祸首,但也许只是因为死去,就变成了你永远回不来的白月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