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长呼出一口气,感到有些释然。
原来她漏听了一句。如今听见为时已晚,伤害曾结实地切入皮肉,好在——它加速了伤口自愈。
嗯,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你说得对,配不上我,我不写了。”
她洒脱地说,“真喜欢什么人,直接告白就好了。这封信不错,我就要它。拿走了,沉少爷。”
……
沉泠脑袋瞬间嗡嗡嗡,感觉两眼一黑,坐都坐不稳了。
他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想起什么,站起身踉跄一下,才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递给伍桐。
“这又是什么?”
伍桐接过,直接把封回去的信夹进书里。
“是余秀华的诗集,小姨给的。她让我读些女性文学。也一起送你。”
其实是那时赵玥骂他不会谈恋爱,逼着他看。
“那《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也是她给你的?”
“那本不是。今年入冬之际,我读了比较多米兰·昆德拉的作品,那本是我最喜欢的。”
“那么,沉少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弹贝斯的?和好好学生很违和啊。”
伍桐指了指书架旁的立着的贝斯盒。
沉泠顿住:“你怎么一眼看出,这是贝斯盒,不是吉他盒?”
光是她昨晚问他要苹果核拨片,就谜题重重。
那么多信息重迭在一起,让他时而兴奋,转眼又无所适从。
“瞎猜的。”
伍桐逗他,她没想过永远隐瞒那些过往,但也不打算亲口告诉他,“看着很宝贝啊,怎么不带走?”
沉泠将贝斯盒摊在地上,拉开拉链,怜惜地勾过四根贝斯线。贝斯发出沉闷声响,他说:“初三那年家里尤其闷。有天夜里,我觉得呼吸不过来了,翻墙出去,找从前福利院的哥哥阿初,我们约定好要做乐队。他陪我买了这把贝斯。”
伍桐也试着去拨弄几番:“原来你是个翻墙惯犯。”
“所以惯犯现在要去毁尸灭迹。”
沉泠眼角弯弯,“你等我三十分钟,我们就出发。”
真要处理事后?伍桐不信没有专人打扫。可她又想起试衣间那次,他擦拭水渍的样子。
她一脸怀疑,沉泠无奈地笑:“毕竟私密,不适合交给阿姨。”
“好。”
伍桐抬手拍了拍他肩,老板姿态,“交给你我放心。你下去吧,我勉强帮你整理房间。”
说着随手拉开柜子,把情书盒怼进去。太高的地方她够不到。
盒子没放好,里面的东西被碰倒,掉出来。
嗯?怎么有个牛奶盒?上面还拿黑色油画笔写了俩字:变强。
……
她只是粗粗看了眼,一只手猛地伸过来夺走它,销毁犯罪证据般的力度。
再看当事人,耳垂到耳骨红得要滴血,指骨分明的手不自在地抚揉肩颈。
原来这才是沉泠害羞的样子。
“这……我……”
在伍桐好奇目光的炙烤下,他还是将牛奶盒递给她,“小时候身体弱,每天都喝牛奶。以为喝了就能强身健体。”
伍桐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喝牛奶,竟然是为了补钙。那她也能算是他强身健体的辅助了。
将一切摊开,竟然幽默又畅然。
“你快下去吧。”
伍桐才开始催他,“我中午要去见个人。”
“谁?”
沉泠警铃大作。
“你恩人我的恩人。”
伍桐言简意赅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