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玄明真人的回答,但杨闻莺思来想去,都没有明白玄明真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然后,可能是考虑到她的身体有好转,玄
明真人赶路的速度又快了起来,有些时候赶不太及便难免会有露宿野外,不过好在前期准备足够充分,杨闻莺并没有觉得有多辛苦,一路疾驰好几日,马车停在了简单却严整的军营之前,玄明真人将杨闻莺扶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惊慌,同时杨闻莺感受到了袖子一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了进去。
她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但对上了玄明真人“你莫慌”
的安抚眼神,最终是什么都没做,提裙下车。
玄明真人扶完人,转身去寻守门军士,开口就是:“我奉陛下之命而来,给姜将军传话。”
军士都懵逼了:“陛下的使者不是才进去么?”
“陛下除我之外,从未派过其他的使者。”
玄明真人说的一脸正气,“那是哪一方的土鸡瓦狗,竟然敢冒充钦差?!”
军士:……???
那……我去通个报?
一通报,估计军营里的将军们也很懵逼,连那位被南边刚登基的陛下派过来宣旨的,带着金牌令箭而来的宦官都是一脸茫然,玄明真人很快进来,对在场诸将团团抱拳一礼,沉声道:“我非朝臣,不过江湖中人。只因与被押送往黎国的两位陛下萍水相逢,受二位陛下所托,给诸位将军传个话。”
既是“传话”
而不是“宣旨”
,玄明真人又自承不是官员,自然不需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玄明真人只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叠得方方正正的绢帛
递了过去。
为首的将军将绢帛接过,打开,发现上头是以血写就,工工整整的一份诏书,上头文采斐然,骈四俪六,情绪到位,修辞严谨,通篇华丽的辞藻读下来,留在脑海里的就三个字:“救!命!啊!”
说长一点就是:“爱卿!我那国之柱石的爱卿!不管南边怎么给你说!你反正就是不能退兵!黎国不肯将朕和父皇归还沐国你就和他们打!打到黎国放人!听到了吗!你退兵我们就完犊子了!”
口气硬得和印象里那位干啥啥不行的陛下一点关系没有,但想想也是,姜羽自认他领导的这支军队应该是唯一一支能和黎国正面开战的武装力量,倘若他也撤了,两位皇帝必然是埋尸异国他乡的结局,都这样了嘴还不硬,那皇帝岂不是连死鸭子都不如!
但……
他为难地看向了那位宦官打扮的,南边天子派来的使者。
——这位宦官使者传来的消息是:刚登基的南沐天子命令你!立刻!马上!连犹豫都不要有!带着你的军队回南边来!我们都要和黎国和谈了你还打个锤子!回来!不要破坏两国邦交!再不回来我断你补给,明确你为叛军,让其他军队围杀你!!!
而这位宦官已经是第十二批被南边的天子来命令他撤军的了,带着天子钦赐的金牌令箭,一副他要还敢抗旨不遵立刻打为谋反原地将他正法的架势。
玄明真人的目光也顺着看
了过去,他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为的就是赶得及拦下这个宦官,当场就按着写好的剧本开始演,直接一声震慑力极强的怒喝:“来人!速速将这误导前线将士,离间天家亲情的阉竖给我拿下!”
那宦官一下子就懵逼了呀,梗着脖子努力比玄明真人还大声:“放肆!本官是天子近臣!你敢拿我?!”
“什么天子近臣!”
玄明真人哪里能被你吓着,“陛下一心迎回两位陛下,不报国耻誓不回还,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假传天子旨意,还不给我绑了拉下去审!”
“你才是假传天子旨意!”
宦官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浑人,懵逼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下九流,拿着张沾了血的绢布就敢冒充天子使者,两位陛下身陷囹圄困顿交加,岂有空暇给你写什么衣带诏?”
玄明真人一声冷笑,还要继续对线扰乱视听,却听身后已经传来一声冷静非常的:“倘若本宫作证,这是真的呢。”
声音是杨闻莺发出来的,与此同时,她还愤怒地双手捧起了一枚精致异常的印玺。
到底也是宫斗过的选手了,宫廷里装腔作势的调调她拿捏的非常准确,冷冷开口:“这是陛下陷落敌营后身边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印玺,中官要验一验真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