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尘屹一时没接话,顺着山岚的话想了想。
在蔺家时,他其实与蔺婉仪的接触并不多,没什么事时,他俩也不会独处。
只偶尔蔺垚叫他一起外出,同蔺家的兄弟姐妹们一块踏青时,他俩才会见一面。
这般短时间的相处,贺尘屹觉着自己对蔺婉仪还谈不上喜欢。
但很奇怪,每逢外出,蔺婉仪若是没带衡阳郡主的话,他俩就会不自觉的凑在一块儿。
蔺婉仪会清楚的知道他要什么,在他伸手前,就把东西放到了他手里。
他也会下意识抬袖替蔺婉仪几挡风、挡太阳。
明明他没主动拿,可每次回神时,蔺婉仪的幕篱总是在他手里。
就很自然,谁也没有刻意接近,一旦注意到,就会发现蔺婉仪总是在他身旁。
贺尘屹将双手拢在衣袖里,问山岚:“你觉着两个人互表心意,两情相悦,像大哥和嫂子那般就是喜欢吗?”
这话可将山岚问住了。
她把她那颗小脑袋想破了,也没得出这是不是喜欢的结论。
毕竟她至今未成家,不知喜欢为何物。
过了一会儿,她道:“不一定吧?互相敬重,做事与另外一人有商有量,会依靠对方,但不依赖,也是喜欢吧?”
她还举了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侯爷和夫人那样。就算偶尔吵架,也会很快和好。”
蔺婉仪确实不依赖贺尘屹。
她有自己的想法,能独自解决麻烦时,绝不靠他人的力量。
贺尘屹点点头:“你说得有理。不过你举的这个例子不好。”
山岚茫然地“啊”
了一声:“为何不好?夫人和侯爷难道不是这样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
贺尘屹笑了笑,并未说穿。
说话的功夫,两人回了筑雪斋。
才刚进门,就见贺承安跪在蔺姝姻跟前痛哭流涕。
许是哭得太难看,蔺姝姻撇了一眼就伤了眼似的急忙收回目光,洗眼睛一般把手里的花修得越发整理了。
“你这是做什么?”
她不看贺承安,淡淡道,“一会儿叫你祖母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贺承安往前跪行了两步,哭丧着脸道:“母亲,儿子知错了。”
蔺姝姻一顿,拿余光扫了他一眼后,果断将瓶中多余的花枝剪掉了:“这话从何说起?”
贺承安道:“儿子没听母亲的话,执意娶陈氏女为妻,替侯府招惹了不少麻烦,还请母亲原谅。”
“我当是什么,”
蔺姝姻淡淡一笑,好似并未放在心上,“多大点事,我早不气了,你赶紧起来吧。”
贺承安不信,抬起头看她:“真的?”
“不然呢?”
蔺姝姻侧目看他一眼,“你娶都娶了,我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叫你休了她。那贺家成什么了,没得叫人笑话。”
贺承安又往前跪行了两步,满脸希冀地看着她:“那……母亲,你能同舅舅说说,别让表妹嫁给贺尘屹吗?”
蔺姝姻险些听笑了,她实在很想知道这叉烧会说出什么话来,便问:“为何?”
贺承安脸上立即爬满了恨意、不屑和各种鄙夷:“他脏心烂肺,利用母亲和蔺家,还觊觎儿子侯府世子的位置,他、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母亲,您和蔺家都叫他骗了!”
屋外,若不是贺尘屹拦着,山岚一定早冲进门,给他一扫帚了。
屋里蔺姝姻方下剪刀,温和地看着跪在眼前的人:“承安。”
贺承安忙道:“儿子在,母亲您说。”
蔺姝姻对他微微一笑:“我说话难听,你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