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来,那些聒噪的、披着他精心制作的皮囊的幸存同类,便一起围上来。
它们的声音在它脑海中乱七八糟,像同时起舞开屏的孔雀一样。
搞得他神经缭乱,连同行为都格外暴躁。
[哦……您为什么要亲自给人类准备食物呢?]
“我要讨好她,不然她会杀了我。”
[既然您知道她一旦活下来,将是后患无穷,为什么在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吞噬她时,您突然放弃了呢。]
“我没有,她自己挣脱的。”
[您撒谎。]
“……”
[伟大的克鲁亚寄生神啊!快看看您的这位后代吧,他受到人类荼毒有多么深,竟然染上了人类最可怕的毒素——情感!]
“我没有!”
[难道您不想要自由了吗?难道您忘了您在猫咖、马戏团、那个女人手下,所受的折辱了吗?]
“我说了我没有!”
[我们那么多的同伴被人类逮捕,而您在人类的逼迫下又杀了多少同伴。]
“……”
[您忘了本,忘了寄生神赐予我们的吞噬独有的无上快感,才会对人类心软。]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都闭上嘴!!!”
寄生种先生猫爪捂住耳朵,声音陡然尖锐刺耳,如同一把即将断裂的弦,充满了狂乱和绝望。
它疯狂地喊叫着,每一句都比前一句更加高亢。
而这怒火的背后隐藏着的,同类们无法逃避的凝视,正在将它撕裂成两半。
*
寄生种先生头痛欲裂,蜷缩在恋人卧室的床上睡着了。
寄生种是不需要睡觉的。
它们只有消耗了极大精力时,才会用这种休眠的方式恢复。
反吞噬加上吞噬失败,使它的皮毛看起来不如以往光泽。
它感受到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脊背,就像自己常常窝在恋人暖烘烘的双腿上,被她抚摸那样。
“寄生种先生。”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它的猫耳上。
陌生的称呼外加熟悉的声音,使它几乎一瞬间睁开猫眼。
原本远在超自然研防局的恋人,此时出现在了近在咫尺的眼前,她的脸跟他平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它。
它环顾四周,不是在熟悉的公寓卧室。
而是在一辆轿车里,也不是自家的车,周围空荡宽敞,皮革的气息也很陌生。
寄生种先生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怎么了?]
恋人唇角微勾:“寄生种先生叫什么名字呢?”
寄生种先生没有忘记自己做过什么,恋人的反常举动,让它有些不安。
寄生种先生:[我没有名字。]
夏漾漾眉梢扬起:“那我给你取一个吧。”
在它猫猫头歪向一侧时,她点着下巴,脑中生出了一个好点子。
“七猫。”
“这个名字怎么样?”
寄生种先生似乎不太喜欢猫,但还是问:[为什么?]
“因为七猫跟你第一个猫身一样,也是一只通体漆黑,黄色眼睛的小猫,关键是啊,它也凭自己养活了很多喜欢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