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蝉衣松开她的耳朵,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边关月皮糙肉厚,跟个没事人似的再次来到了万花楼,用的房间自然是十二楼那一间。
落座之后,桌上不复来时的热闹,忽然安静下来,兰蝉衣表情平静,曲莲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云黛兮默不作声,而边关月她在把剑穗松开再编好。
菜上来了以后,边关月第一筷子还是夹了那道永生花,感受着清灵的灵力流入四肢白骸,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她,绝不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一样的菜再吃一遍依旧津津有味,吃着吃着,边关月想到了什么,打破安静问道:“你们看啊,兰宫主是我的长辈,我和曲老祖是朋友是同辈,那我和兰宫主之间的辈分该怎么算?”
曲莲心莞尔一笑,拍了拍兰蝉衣的肩膀,“还是你了解她,知道她一定会钻这个空子。”
兰蝉衣目光复杂,“她确实是她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孩子。”
两人曾在曲莲心和边关月交朋友之前就说了这件事,曲莲心对流传出来的“浮光剑主狂妄无礼”
还是没有清晰的认识,在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之后,还能妄图给自己涨辈分,这事一般人干不出来。
边关月撇撇嘴,对这些活得久之人的恶趣味感到不屑,这俩人得多闲啊,还是万花宫的女修都太安生了,应该给这俩人多找点事情做。
“您二位找我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边关月小嘴叭叭的,“我还等着回去洗洗我身上的馊味呢。”
曲莲心好笑:“我们是新认识的朋友,中间无旧情可以叙,我就是喜欢有趣的剑修。”
边关月托着腮感慨:“曲道友是我见过最不像老祖的老祖。”
有些修士外表看着年轻,但总是会有一种历经风云和沧桑的气质,而曲莲心就不一样了,她言谈举止都过于的年轻。
“那是因为这只是具神识分身。”
曲莲心还朝着边关月眨眨眼。
边关月深吸一口气,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探过曲莲心的脉搏,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只感受到了对方异常宽广的经脉。
修真界这些成名已久的老怪物个个都不容小觑,现在想想,她能从无极道宗跑掉,想必是他们一时之间被陆求败的半剑吓破了胆。
可惜陆求败现在最多庇护黑鬼楚滔,否则她说什么也得扯扯陆求败的虎皮。
边关月脱口而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说完,她就看到了曲莲心目光清幽地看着她,气质大变,渊渟岳峙,变得厚重极具压迫感。
边关月顶着压力,身体前倾,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们不是朋友吗?”
曲莲心收起威压,轻飘飘地说道:“曲莲心和明灯是朋友,至于别的什么人可不是。”
云黛兮以为这个别的什么人指的是她,抬眸看过去。
边关月乐呵呵地笑:“这是自然,出门在外,我不是明灯还能是谁。”
兰蝉衣:“我倒不认识明灯,但我想叙旧可以吗?”
“本来是不可以的,但谁叫我给您这个面子呢。”
“十一年前,无极道宗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她去死
“不知道。”
边关月不用看兰蝉衣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确实不知道,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萧霓裳也被关在了寒潭,问她怎么回事也不说,知情者对此事讳莫如深,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我也想知道当初萧霓裳为什么失心疯地强闯禁地,还被她闯成功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当时就低调处理了,现在看来里面的水很深,无极道宗的处理方式很眼熟——颇负盛名的天才、一项严重的罪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定罪……只不过萧霓裳太老实了。”
都是剑修,两个人却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所以萧霓裳被关在寒潭百年,边关月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奋力反抗,没有任人宰割,也没有失去自由。
边关月饶有兴趣地看着表情难看的兰蝉衣,“您这是还对旧情人恋恋不忘?”
特地在春宵楼堵住她,就为了问萧霓裳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想到对老相好旧情难忘。
兰蝉衣冷笑一声:“管她去死!我倒是希望寒潭的水能浇浇她脑子里的火。”
边关月嘿嘿一笑,想起当年萧霓裳醉酒哭成那个样子,还不忘嚎“是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就知道萧霓裳脑子里不止火气,还有兰蝉衣。
她这个笑太不对劲,以至于根本没人问她在笑什么。
就连云黛兮也是沉默地听着没有插嘴,十一年前她还不认识边关月,自然也无从得知无极道宗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来确实奇怪,萧霓裳从前也是可以和剑阁李青莲相媲美的剑道天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擅闯宗门禁地,以至于现在完全销声匿迹,修真界几近没有这个人了。
兰蝉衣挥手禁锢这个房间,阻挡外界的窥视,正色道:“看在萧霓裳那个傻子的面子上,我提醒你
一句,修真界因为各种事而损失的天才有些太多了,有的陨落、有的重伤、有的走火入魔、有的一蹶不振……”
边关月怔住,多吗?
她就关注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并不知道这些事。
“万年以来,修真界无一飞升,就连剑仙陆求败也陨落,自此之后天才的死伤变得寻常起来,就连大能者的陨落也频繁起来。”
曲莲心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