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穗轻声道。
姜献从善如流握住她的手,“哪儿酸,我帮你揉揉。”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把脉似的,点上她的手背,“这儿?”
翻开她的手心,“这儿吗?”
划过她的小臂内侧,那里还残留着他昨晚的箍痕,他看了一眼,贴着她的耳垂低语:“应该是这儿吧?”
嘉穗轻轻抽气,“你别——”
“好,那我不碰。”
姜献沉声,“别分心。”
荣禄说,他都在前殿和那些幕僚侍臣谈论政事,让她安心在内书房习字,通常一天都不会过来打扰她。
可她来内书房以后,姜献早中晚竟都各要来一次,有时是寻找书册,有时是小憩,有时索性不找借口,只是为了来监督她的功课,在她身后捧着一卷书寂静无声的看,看书,还是在看他?他的目光令嘉穗如芒在背,她心慌意乱,紧张的手腕悬下一滴墨汁,毁了整幅字。
“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写这两个字?”
他问。
嘉穗垂眼,眼观鼻,鼻观心,“这是皇兄的字。”
她第一次写鹤祯时就问过。
姜献说,那是他母后去世前替他取的字。
此后她每日都要练习书写,对鹤祯二字的笔画勾折熟烂于心,若写的不好,皇兄定是要责罚的,她夜里做梦都是在写这两个字,蜷在皇兄的床榻上小声喃喃:“鹤祯……提按顿挫,疏密匀称,应该这么写……唔。”
“对。”
姜献颔首,片刻又道,“你的字实在不好。”
嘉穗眼睫颤了颤,她何尝不知道她的字丑,他是觉得她的字玷污他的表字了?又不是她非要写的。
他近了来,身上那股幽幽的檀香网一样裹住她纤弱身躯,他一手捏着她的耳垂,一手把着她的手腕,提笔去蘸饱墨汁,牵引着她绵软无力的手指写下铁画银钩的大字,“是比名讳还重要的字。”
“所以什么都可以由着你乱写,唯独这两个字,一定要练好。嗯?”
二人用了晚膳。
嘉穗吃的不多,她进了几口拌葵菜就不吃了,两手搭在膝上静静等待姜献的人送她回宫。
姜献跟着落筷,接过内侍递过来的帕子擦手,又抿了茶水漱口,方起身道:“晚上留下吧。”
看她呆呆坐着不动,他道:“过来。”
风拨动珠帘,细碎嘈杂的珠打声惊出嘉穗一身冷汗。
她脸色由白转红,无措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万千委屈不可言说,等姜献屏息细瞧,她已扭过头露出尖俏的下颌,美丽而哀婉的走进了珠帘之后。
说她不开窍,其实并非不开窍,她比谁都聪明,知道她该要做什么。
珠帘后的宫女轻轻走上去,帮她褪下华丽的外袍,“公主随我去沐浴吧。”
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