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掏出一包浆糊样的褐色东西,递给嘉穗。
嘉穗:“这是?”
“抹在脸上。”
红曲拆开那褐色的糊状物,蘸取一点抹在脸上,原本的肤色迅速被遮掩,凝固后甚至能变化五官。
“能易容。”
嘉穗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东西,但红曲是裴元悯的人,裴元悯不会害她。
她点了点头,迅速少量多次的上脸,片刻后,原本清丽精致的面孔变得模糊,雌雄难辨,真有几分小郎君的憨厚清秀。
红曲盯着她,“可以了。”
她还以为嘉穗会皱着眉头,娇滴滴拈着浆糊说好恶心,犹犹豫豫不肯上脸,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利落,一时心生几分好感。
“日后若要见人,一定要抹上,你是为了躲人的吧?抹上这个,除非是对你极其熟悉,挫骨扬灰都能把你认出的人,其他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认不出你。”
红曲拍着胸脯道。
嘉穗脸皮被凝固的面糊绷紧,有点透不过气,但她只是用手戳了戳,让面糊更贴合皮肤,乖巧的蜷坐在一人宽的木箱上。
“谢谢,我绝不会撕下来的。”
说着,她迟疑了下。
红曲说,极熟悉她的,挫骨扬灰也能把她认出的人。
她想到姜献,想到他伏向她的脸时,拂过她耳眼的低语,冷淡漠然,却如一只大手攫住她的心脏。
“穗娘,你就算化成灰,我也一样能认出你。”
她慢慢的战栗起来,耳廓像被他冰冷的手指抚过,裸露在空气中的颈部肌肤生出一片细密的疙瘩。
她但愿这一招,对姜献有用。
……
宅内。
姜献揽袖,斟了两杯甜蜜的酒酿。
嘉穗喝不得酒,尝一口就脸红,两口就栽倒,唯有这种用桂花蜜酿的甜酒,她可以稍稍饮多一点。
两只手捧着更小的酒杯,先用舌尖浅浅碰一碰,觉得滋味好,才小心翼翼喝光。
他想到她喝酒的模样就忍不住噙笑。
实在是,很可爱。
天黑了,她应当在回来的路上。
被那群无处不在的护卫气得腮帮鼓鼓,像囊了两块豆腐馅的包子,一会儿回来肯定要同他置气。
不要紧,他受着。
一国君后,有点脾气也是正常。
太逆来顺受,他反倒担心她要被旁人欺负。
又等半晌,他终于听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嘴角上扬,想嘉穗是不是赌气走在前面,一群护卫在身后追。
“砰砰砰!”
门被叩响,很急促,听着不像嘉穗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