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街十七号,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
白玉花瓣舒展,白花红墙,日光迷眼。
太阳侵占不进繁琐雕刻的屋檐,木门敞开,青瓷盖碗透着热气。
沈颂年回了信息,抬头发现小叔叔有意无意间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第一次见你在我这儿这么高兴,对面是那个学生?”
能让他在沈泽清面前开小差,跟他聊天的那人也真是有本事。
沈颂年后知后觉,战战兢兢地说:“是同学,她想来找我,有重要的事情。”
西海街十七号是叔叔的地方,沈颂年想争取的的底气越来越不足,一旁站着的张明晗使眼色给沈颂年,让他快闭嘴。
爷爷沈雨石交代过,沈颂年这条小命儿全在沈泽清手里。
沈颂年的父亲年轻时恼了沈雨石,在沈家已没有说话的份儿,自己的儿子任凭叔叔教导。
“你跟她感情不错,都想来家里找你了。”
沈颂年点头,他喜欢梁矜,不是说着玩玩的那种。
“既然有重要的事,就让她来这儿,你觉得她肯不肯?”
沈泽清手持茶盏,外头的阳光就静静地落进屋子里。
“真的?”
沈颂年松快地发了条信息,“她答应了。”
手机那头的学姐说梁矜没问题,可以来找他,今天正好事周末,学生都没什么事。
沈颂年一副躁动的样子,沈泽清的眉头皱起,他的侄子一心在温柔乡里,估计对这些枯燥的工作是不感兴趣的。
沈泽清冷声道:“出去。”
沈颂年站起来,瞥着张秘书,不解叔叔为什么发脾气。
张明晗赶人出去,顺便把手里无关紧要的文件给他处理。
灰尘在阳光下飞舞,茶香穿梭过四周的雕梁画栋。
屋子里寂静着,沈泽清闭着的眼睛再次睁开,“去跟外面说。”
张明晗吃惊,“梁小姐那事?”
他立即应下,这条街的外面有保安守着,设了关卡,里头不发话,外头就没法放人进来。
阳光倦人的午后,沈泽清被纷杂的尘世所扰,他沉下眼皮,进入到了坐定的姿态。
他想起来十年前在剑桥读书的日子,那时候的沈泽清也只有十八岁,是真正年轻的年纪。
梁矜吃完午饭打车来到了燕京的西城区,她带着一把长长的黑色雨伞,如此的不合时宜。
燕京的出租车师傅知道梁矜是从南方来上学的学生,乐意跟她聊天。
师傅有个在外上学的丫头,比梁矜要大一点,但是没有梁矜长得标致,学习也不如梁矜好。
他格外欢喜京大的高材生,夸奖梁矜是未来的社会栋梁。
梁矜说师傅的话夸张,她偶尔回人几句话,开车的司机便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
“孩子,前边我过不去,你确定你能进去?”
不是师傅问得多,能进到这条街的人哪能去坐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