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实大骇,“就你嘴没个把门的,我就该拿把锁把你嘴锁上!”
梁泽一旁听着夫妻俩拌嘴,几多欣慰。他爱极陈东实的一点是,他有“入世”
的一面。
很多个瞬间,陈东实会让梁泽觉得自己在活着,他的生活远不止阴谋、枪杀与办案,也有眼前的炊烟、小菜和人家。他太“作壁上观”
,而陈东实,让自己扎进土里,哪怕只是片刻,也足以疗愈这虚浮的身心。
“你说是不是吗,人家听了都要笑死了。都说你看着老实巴交,其实心眼子比谁都多。”
肖楠讲话声不绝,她咀嚼时的动作大,上下颌咬合咯吱咯吱地响,更显得这餐饭吃得活色生香。
梁泽玩笑道:“看不出来,东哥还是个妻管严。”
“欸,过去了过去了,”
陈东实跟着笑了笑,往嘴里扔了块胡萝卜,“结婚前我也不知道,这娘们这么虎啊,幸好离了,不然还得被她管一辈子”
众人哈哈哈笑作一团,梁泽起身盛饭,恰见窗外一片碎雪花飘落在手间。他嘘气一吹,雪花儿如羽毛般荡回空中,兜兜转转,最后落在窗台,晕成一小抹湿润的水渍。
“小梁?”
陈东实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站在高压锅面前干什么?”
“啊没没什么”
梁泽抽回思绪,胡乱舀了两勺米饭,往旁边挪了挪。
陈东实抓起饭勺,哐哐盖上一大碗,他的目光跟着梁泽一起,不自觉看向窗外。
“今年的雪是真美啊。”
他忍不住感慨。
我也是真想你,威龙。
“戒指怎么不戴了?”
“嗯?”
“我问你戒指怎么不戴了?”
陈东实横了眼梁泽那光秃秃的手,他不止一次发现,梁泽总是藏起那枚戒指。
“这么心疼女朋友送的?这还没结婚呢,就跟宝贝似的揣着,年底要结婚了,那不是满脑子都是她。”
陈东实这话说得无分寸,和梁泽那句“我想你了”
一样,带着一种没逻辑的“冲儿”
。七分酸三分嫌,落到对方耳朵里总归不算好听。
梁泽放下盛好的米饭,嘴角弯弯,“是嘛的确,这类首饰金贵得很,弄丢了再买个得花老多钱”
陈东实不禁努嘴,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心疼钱?心疼人还是心疼钱?”
梁泽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陈东实见机瞥了眼客厅,肖楠和童童还在吃着,并未留意厨房里二人的交谈。其实连陈东实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到底要梁泽怎样。他本就是个别扭至极的人,爱里总要掺点恨,恨里又杂点悔,三荤六素的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