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觉得浴室里的情况不太对劲——津木真弓已经进去快半小时了,而作为曾经在她家住过半个星期的人,他很清楚对方洗澡不需要花那么久。
而且浴室里的水声从没停过,这也不符合她之前洗澡的习惯。
……当然,不排除现在四肢不协调的她需要花更多时间,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更让人担心。
最重要的是,玻璃上的雾气没了。
浴室房门上是一小条磨砂玻璃的装饰,虽然做了看不清里面景象的设计,但没有做防雾的玻璃,在遇到热气的时候自然会起雾。
但那一块玻璃上的雾气消失了。
琴酒伸手敲了门,里面没有声音。
他伸手按了门把手,发现竟然没锁。
虽然这或许并非津木真弓本意,但作为当初进浴室时已经是“人类一败涂地”
照进现实版的状态,没有随手关门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况就门锁本身的强度而言……也挡不住真想进入的琴酒。
比如现在。
他走进浴室的那一瞬就觉得不对。
正如他在外面判断的,浴室里的水声很大,从之前开始就没有停过,但没有冲了这么久热水澡的水蒸气,甚至有一种长时间被冷水冲刷后的清凉感。
他拉开浴帘,看到了正缩在花洒下给自己冲凉水澡的津木真弓。
虽然仅有的意识让她避开了自己肩上的伤口,但在刚刚受完伤甚至还没退烧的情况下就给自己冲冷水澡的操作,着实让琴酒愣了一瞬。
“……你干什么!”
他当即冷了语调,把她从凉水下拉了出来。
被他拽住的手腕烫得出奇,像是之前控制下来的温度再度烧了起来——甚至冲了这么久的凉水澡都没能物理降温。
“我、唔……我没……没事……就是有点……热……”
她拼命往后缩着手腕,一幅不肯被他触碰的模样,但说话听上去比之前利索了许多。
“再冲下去你温度更高。”
他把她拽出了浴室,强迫着自己无视她现在的模样,伸手取下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兜头罩了上去。
津木真弓揪着浴巾将自己裹起来,还在向后退——她的四肢动作看起来也协调许多,只是仍旧十分虚弱,差点被浴缸边绊倒。
“我、我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管我,先、先出去……”
哪怕不考虑那离谱的毒药效果,她现在浑身滚烫、四肢瘫软的症状也不像“好了”
。
津木真弓伸手又想去开冷水,琴酒不再废话,直接将她裹在浴巾里,伸手将她抱出了浴室。
“……嗯……”
微弱的呼声从怀中传出,听上去不像是痛呼,更像是……黏腻的呻|吟?
琴酒下意识手臂收紧,低头看去。
没有预想中的挣扎与不满——或者说,她艰难地试图推拒自己,但似乎……身体违背了她的意志。
她在竭力抗拒着往自己怀里钻的本能,但还是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服,难耐地闭着眼,呼吸颤抖又滚烫,看上去情况……十分诡异。
他定了定神,将她重新放上床,连浴巾都没管,直接扯过床上的被子把她整个人盖住。
津木真弓被一层浴巾和一层被子裹成了粽子,带着水汽的胳膊艰难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伸手拂开身上的被子,“……热……”
没有了浴室里明亮的灯光照射,她脸上的红晕在自然光下更加明显,连眼眶都通红一片——很难想象在之前那样危机下都没有哭泣的人,此刻近乎垂泪。
琴酒犹豫了一下,“……你……”
他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有些烫——但这是对于正常温度而言。
温度只是低烧,远没到会被烧得神志不清的地步。
一个万分离谱的猜测在他脑中浮现,但这根本说不通。
……他怎么不知道那个药还有这种离谱的效果?
下一秒,他落在她额上的手被她握住,滚烫的掌心紧紧贴着他的手腕,像是沉迷于他身上冰凉的降温效果,她伸手抓着他,不让他抽回手,甚至下意识向他身侧靠去。
琴酒觉得,那个离谱的猜测似乎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