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楼道,四面呈镂空状,每隔三米用圆柱作支撑。宋忬潼没法扶墙,魏子越想上手扶她,被她拒绝了。
她走得磕磕绊绊,最后看到不远处的长椅,两人一齐走过去。
但那个位置不太好,没有树荫遮挡,半阴半阳。宋忬潼想找过一个位置,魏子越已经跨步上前,倚在椅背时还笑着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坐那挺晒的。”
说完,他挪了挪,却还是给她让出一片阴凉地。
望着那一寸地方,他贴近得小心翼翼。
宋忬潼没法不去直视自己的糟糕。
她向来如此,给人出难题,嘴上说着晒,却从没想过让魏子越坐近些。
“没事儿,你没晒到就行。对了忬潼姐,其实你真不用这么赶着回梵舒,我和姑姑说好了,你慢慢养伤,带薪休假。”
“小音小南他们明年要高考了,梵舒那边取消了他们的大提琴课。”
魏子越挠挠头,似乎是后面的话不中听,他不好意思明说。
宋忬潼没想太多,回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俩才高二。不过结束大提琴课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坏事。”
魏子越有严肃蹙眉:“是他们又给你添麻烦了?”
宋忬潼愣了下:“没。他俩挺优秀的,学琴嘛,或多或少是靠天分的。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宋忬潼记得她六岁的时候,宋婉芝带她去学琴;那时她第一次上手摸大提琴的琴身,只知道上面有几根弦,不懂音律,更看不懂琴谱。
当时随便摆弄两下,刺耳,她回想都皱眉;那个琴师还说她格外有天分。
她天真的回去和母亲抱怨,她不喜欢这个,更不愿意学。但宋母都无动于衷,她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冷漠。
宋母不拒绝,宋忬潼一个劲抱怨不去,叫她去和宋婉芝说清楚。抱怨多了,宋母烦了,而宋忬潼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宋忬潼被送回到宋家,在宋老爷子未立遗嘱前。她的存在,单靠血缘,宋老爷子也得衡量财产分配。
宋母想拿回属于她们的那份;而宋婉芝想养废她。
只要日后做不出什么成绩,宋老爷子也有考量,宋家不会分她一杯羹。
所以宋忬潼后来没股权。
这样残忍的真相,在六岁时,是她的母亲亲口告诉她的。
魏子越想了想,轻笑一声:“忬潼姐,我弟弟妹妹从小是我看大的。小南是优秀,不论学习还是其他方面都没让人操过心,但小音我姑父是个女儿奴,家里人都宠她,性子就养得娇蛮些。他们逃课给你添的麻烦,实在抱歉。”
“这件事你已经和我道过歉了。”
宋忬潼哭笑不得,见魏子越反应稍有迟钝,她也变得犹豫,“其实这件事你不用道歉的,事不关你。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抱歉啊。我不该利用你和你弟弟妹妹的这层关系来保住我的工作,这对你不公平。”
她想,周斯宴经常挂在嘴边的利用两字,并没说错什么。她就是这么卑劣的一个人,知道魏子越不会计较,所以才做的。
耳边很久没有回声,宋忬潼转头,抬眼看到他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