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迟冷笑出声,笑声瘆人,“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人才会有这么多身不由己,你是母妃最深爱的人,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父皇啊,不觉得很恶心吗?”
凉风闭上了眼,回忆袭来,如刀生生剜下心头之肉。
“我与你母妃相识在北瞻皇族的酒宴上,她冒冒失失撞上了我,酒撒了我一身,她不停说着道歉,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本打算不予理会,可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我难得地对她笑了,我知道那种活得敏感又小心的人,一个笑容可以给内心莫大的安慰。”
“但我错了,唯唯诺诺和你母妃根本不沾边,她说她那时只是不想给自己的朋友惹麻烦,才会对别人卑躬屈膝,倘若道了歉还有人蹬鼻子上脸,她一定会想揍他,幸好我没有惹你母妃生气。”
说到这里时,凉风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的母妃活得就像朵怒放带刺的红玫,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在北瞻只待了一月,可我们就像注定要在一起一样,深深吸引着彼此。”
“我从未有过如此轻松自在的生活,浮浮性子直率干脆,哪怕我离开,她也没有任何挽留和纠缠,我以为我们之间就此结束,但几日的欢愉却有了你。”
“身为皇子,我深知得不到权利必定会成为弃子,而弃子多半的下场就是死。我抱着你,看着浮浮,那时我就知道,我给了自己一个致命的弱点,但我并不后悔,我爱浮浮,胜过一切。”
“迟儿,你是对的,皇权之上,绝无真心可言,我的爱对浮浮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毒药。我给她端去了她最爱的银耳汤,她喝了之后倒在了我的怀里,我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有人带走了她,我除了心痛,竟然一点也没有去阻拦。”
“是我亲手将你母妃送去了北梦王府,但我……真的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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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迟攥紧了拳头,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以爱之名囚禁母妃,父皇,儿臣不懂你的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除了让人心寒,在儿臣看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可我一但失去太子之位,不但不能保护你的母妃,还会让你一起受牵连,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真的错了吗?”
“你没有错,母妃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被权势蒙蔽的那颗心。父皇,母妃爱你爱的纯粹,她到死也不会料到是你亲手将她送上断头台,你真的不配得到母妃的爱,儿臣只为母妃感到不值。”
“是……我从来都不配。”
泪从眼角滑落,凉风静静躺在龙榻上,呼吸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凉迟转身离开,来皇城看这个男人最后一眼,不过是为了亲眼见到他悔恨的样子,母妃,以后不要再这么傻傻地为了任何人付出所有,因为不值得。
殿门外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太子凉千硕位居首位,陛下弥留之际召见的不是太子,反而是玉央王凉迟,在场众人心知肚明,玉央王乃陛下钦定的太子,只是被现在的太子截胡了,可无人敢在背后议论,否则就是找死。
不顾众人异样的视线,凉迟没有下跪,也没有留恋,再看一眼奢华的宫殿,他真庆幸自己可以彻底逃离这个地方,迈出大步,这次离开,此生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母妃放弃一切,居于深宫,青灯作伴,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凉迟发誓绝不会成为父皇那样的人,可他还是没能保护好幽儿。
“母妃,或许我懂了你对孩子的爱,我是不是也该去看看小一?”
凉迟满目伤情,“幽儿,没了你的生活,我还在挣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西正六年,西皇凉风驾崩,太子凉千硕即位,年号西启,风雪过后,新的一年为西启元年,四方再度迎来新一代西皇,西平国依旧稳坐四方尊位,霸主天下。
凉迟骑马刚出宫门,崖竹心事重重地递上密信,“主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