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将所有人的视线引了过去。
正跪在地上拉王灵善衣角的郭惠妃见到朱元璋之后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心中大喜,直接扑到了朱元璋脚下。
“陛下!你可要为橞儿做主啊!橞儿纵使再不懂事,也是您是皇子,这神子怎敢如此侮辱我母子二人!”
那群原本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宫人也一时间声泪俱下,七嘴八舌控诉王灵善的蛮横无理。
而王灵善此时已经将谷王朱橞挂在了靶子上,和那名死去的太监在一个桩子上,刚好两人一前一后一人一面。
看到当爹的来了,王灵善也就放弃了将这小家伙挂在桩子上打的想法,无视掉周围人对他的控诉,自顾自的走到躺在地上的敬德身旁。
“疼么?”
“回主子,不疼!”
王灵善点头,直接将他屁股上的箭给拔了出来。
然后大喊不疼的敬德在地上疼的打摆子。
“不是不疼么?”
王灵善没好气的削他头皮,同时白光闪过,【治愈】将他屁股上的伤瞬间恢复如初。
另一边,郭惠妃已经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将王灵善控诉成了一个傲慢无礼目空一切的放浪之徒。
她扯着朱元璋的裤腿哭诉,将眼底的恶毒藏的无影无踪,只流露出楚楚可怜和悲苦无助。
王灵善就站在一旁任凭她忽悠。
你要是能把朱元璋给忽悠瘸了,他就不是那个史书上威名赫赫的洪武皇帝!
“陛下,橞儿自幼便仰慕陛下武德万方,所以喜欢在靶场练箭。可今日在靶场却不知怎的惹恼了神子,神子不顾下人阻拦,执意要惩戒橞儿,竟然用箭羽抽打橞儿的脸!”
“橞儿才多大呀!从小娇生惯养细品嫩肉的,怎么受得了神子的抽打!”
“后来臣妾来了之后,神子更是枉顾臣妾的苦苦哀求,要把橞儿给吊了起来,橞儿可是皇子啊!”
随着郭惠妃的述说,朱元璋果然不出王灵善所料的,渐渐从上头的怒意中冷静了下来。
抛去历史功过不谈,朱元璋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而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会相信一个人的一面之词的。
所以郭惠妃伏在他脚下哭诉半天,只是给了他冷静下来的时间而已,而就在这段时间中,他也已经看出了靶场各处的不对劲。
“陛下,你可要为臣妾和橞儿做主啊!”
随着郭惠妃最后一声哭诉,靶场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看向王灵善:“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什么要说的,只是觉得这位……应该是皇妃?口才不错,年少在闺房时应该没少读书。而且欺上瞒下的功夫不错,但脑子却不太好,总觉得陛下你是个瞎子,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
你还真敢当着我的面说我是瞎子啊!
王灵善手持箭羽,在手心轻轻摔打几下,然后指了指被吊在桩子上的谷王:“一个皇子,嫌夫子的春秋大义无聊,便公然逃课来靶场玩耍……这也没什么,毕竟是个孩子,贪玩一些正常,若是真的武运昌隆,以后当一个镇守一方的塞王也没什么问题。”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侍卫:“贿赂靶场侍卫,对靶场的恶行隐瞒不报,仗着皇子身份欺上瞒下。”
他又指了指谷王身边的那群恶仆:“纵容恶仆,在宫中横行霸道,肆意欺凌宫人,甚至掳来身份低下的宦人,在这里供他玩乐。”
最后冷笑,指了指那几个靶子上的宦官:“最后,堂堂皇子,在宫中肆意虐杀宫人,小小年纪便要以人肉为靶,滥杀无辜枉顾人命!”
“你这位妃子说的好啊,身为陛下的皇子,要学习陛下身上的血性,不过是几条贱命而已,杀了就杀了,和这些靶子上挂的活鸡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个宫里的玩意儿而已!”
“罔顾人命成了血性,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强者血性,是向更强者挥刀!有血性不去塞外战场,在这里虐杀几个不敢还手的下人!算什么血性?丢人!”
“他可是一个大明皇子,以后要去藩地统御一方的大明王爷,如此暴虐成性!儿戏人命!以后到了地方,没人管束,不知道又该如何鱼肉百姓!真是祸害!”
王灵善短短几句话,条理清晰,嘲讽之意十足,将罪责从轻到重一条条的说了出来,那一声“丢人”
简直就是直接打在朱元璋的脸上一样,让朱元障青筋暴起。
每一个好强的男人都受不了家丑外扬,而王灵善这个“外人”
则是当着他的面将朱橞的遮羞布揭个底儿掉!就差没指着朱元璋的鼻子说:你怎么有这么一个混蛋儿子?
而最让朱元璋暴怒的,是王灵善所说的:他是大明皇子,以后是统御一方的王爷。
鱼肉百姓?那样的官员他不知道杀了多少,如今想到自已的儿子以后可能会变成那样一个德行,朱元璋顿时七窍生烟!
他督了一眼这里的侍卫:“神子说的可是真的?”
侍卫“哗啦啦”
的跪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