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克劳德例行打扫出租屋时,发现被他放在卧室床上的那捧银发落了灰。
之前对萨菲罗斯留下的编织手册百思不得其解时,克劳德曾将这束银发和那本编织手册联系在一起。
似乎说得通。
然而很快克劳德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这束银发这么漂亮,怎么能拿来编织成垫子使用呢?
萨菲罗斯那么高傲,不会允许别人拿他的头发来做这种事。
克劳德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捧凝固的月光,只好把它放在卧室的床上。
现在它落灰了。
克劳德小心翼翼地拿起它,萨菲罗斯的银发很浓密,克劳德一只手握不住全部。
他站起来,银发柔滑地顺着重力垂落,被阳光一照,像泛着粼粼波光的小溪。
今天是晴天,阳光洒进来,克劳德能看见,无数小灰尘在淡金色的光中飘荡游走,随后攀附在手上的这束银发上。
克劳德呼吸一窒,一股类似愧疚的情绪慢慢涌上来。
“对不起。”
他喃喃地对着眼前这束银发开口:“没有照顾好你。”
克劳德拿来剩余的编织材料,挑出一根丝线,试图缠住银发被整齐斩断的那段,但银发实在太厚,绑不结实。
其实只是克劳德用力太轻,因此一提起来就松散,然而面对如此美丽的一截银发,谁能狠下心用力呢?
他只好将银发分开,一份一份分开绑,最终再用一条丝线汇总,绑到一起。
克劳德把绑好的银发挂起来,拿来湿巾轻轻擦拭,一如他擦拭芬里尔的外壳。
这束银发漂亮,顺滑,手指不经意间穿过,带来凉丝丝的感觉。
克劳德用梳子梳理,从最上部到尾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发结。
霎时间,他想起曾经看过的广告,鬼使神猜的把梳齿嵌进银发的顶端,然后松手。
梳子迅速滑落,掠过发尾,“哐当”
一声落在了地上。
声音不大,但吓了克劳德一跳。
克劳德把这束银发挂进了衣柜。
半个月后,他买了新衣柜。
萨菲罗斯在生命之流里注视着这一切。
得益于之前在那具复制体内的经历,萨菲罗斯摸清了生命之流的原理,这一次再度重返,他游刃有余了许多。
起码不必再调动全副精力来对抗生命之流的蚕食了。
他看着克劳德忙忙碌碌,先找替代材料练手,接着又因为成品不够完美而仔细研究,最后不得不求助那个黑发女人。
然而,等那个黑发女人将制作好的踏脚垫给了克劳德后,克劳德或许是自卑,或许是自暴自弃,总之,他放弃了编织。
可怜的克劳德。
萨菲罗斯想:没有我的的引导,他什么也做不好。
这个事实让他心中漫起一些愉快的情绪。
好吧。
他对自己说:我总会给克劳德引导的。
——
早晨六点,克劳德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竖曈。
“你好,克劳德。”
优雅柔滑的声音,不速之客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