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今年的芭蕉开得极好,正是秋来时,岑箐箐与丫鬟井桐在树下吃糕点。
浮光跃影间,芭蕉映照白墙上,岑箐箐喜爱极了,得意道:“我这芭蕉院可比玉京四时风雅景美多了。”
井桐替她打着扇,跟着点头:“老爷当初让人照着姑苏拙政园的听雨轩修的这院,自然是不同凡品。”
玉京风雅四时景不知是谁起的头,只为将各家府邸排个先后,春有沈府杏花,夏有承恩公府荷花,秋有李国公府紫薇,冬有顾府梅花。
若按着她的意思,春是大相国寺海棠,夏是岑府芭蕉,秋是玉皇山晚枫,冬是报恩寺松林。
两人嬉笑说话间,就见母亲身边的刘娘子跑了过来。
“刘娘子慢行,难到父亲母亲又吵了?”
岑箐箐用绣绢擦了擦手。
听刘娘子无奈“唉”
了一声,她就提着裙摆匆匆往正院去。
果然,不知多少次了,还在为那名翰林院修撰闹。
岑箐箐纳了闷,父亲在家一向不敢放肆,如今为了这名不经传的翰林,倒是三番五次惹怒母亲。
“爹爹莫急,娘亲也别恼。”
岑箐箐笑着跑了进去,一把就将岑夫人抱住:“女儿想听爹爹讲讲,这翰林到底是怎么好了?竟把父亲迷成这样。”
岑清之“哎哟”
一声扶额,也不去纠正女儿的用词,车轱辘的就开始讲:“那曾修撰是真的不错,隐忍蛰伏多年,一朝传胪入翰林,可见其心性稳重,才华颇高。如今入内阁传召记录,可见其年少有为,将来不凡。爹爹这可是为了你,仔细挑出来的好夫婿!”
岑夫人夺了他正要往嘴里送的茶水,冷哼道:“什么好夫婿,且不说他曾家清寒,就说他本人,可是庶出身份。你难道想让箐箐今后,嫁去做庶子妻,去侍奉嫡母立规矩不成?”
“真是造孽!”
岑夫人狠狠将茶盏摔到地上,就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出身寒门,又是庶子,却学问了得,又有才华能力。岑箐箐脑子灵活,总结提炼出来这些特点,宽慰岑夫人道:“爹爹怎么会舍得让女儿受苦,自然是想着咱们家能压住他一头,将来女儿才好作威作福嘛。”
岑夫人听得这话就不乐意了,又舍不得打女儿,只得一拳头往岑清之身上砸,骂道:“可别被人摆出正经婆婆款来,让你女儿晨昏定省,布菜添茶,到最后还得打理中馈,把嫁妆钱都得搭进去。”
有这么严重?岑箐箐听得也心有余悸,皱着脸想着这样的生活。
“若是如此,管他什么学识文采,就算封王拜相女儿也不嫁。”
岑箐箐往岑夫人怀里缩起来,搂得更紧了些。
岑夫人总算脸色舒缓了些,给女儿打着扇,睨了岑清之一眼:“对喽,囡囡是明事理的,比你爹爹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