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去北苑转了一圈,闻姝和萧稷说了小时候沈翊教她写字,教她读书,教她射箭……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表达着沈翊对她的呵护。
萧稷彻底放下了心里那点子对女婿的不满,要是没有沈翊,他的姝儿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
临走,萧稷问:“等我离京那日,能把你阿娘种的兰花带走吗?”
闻姝莞尔:“自然可以,阿娘一定很欣喜等到了您。”
后悔
两人离开侯府时,正好遇到白大人夫妻,还有白家长公子,是来接白氏回家,已经谈妥了和离,家丁在往外搬东西。
这样说和离就和离,会顾忌着女儿心愿的父母,闻姝讨厌不起来,若是当初陶家能这样做,绮云也不必受那些委屈。
“下官拜见太子妃娘娘,见过王爷。”
白大人看见闻姝连忙带着妻儿过来见礼。
闻姝微微颔首,“白大人免礼。”
白氏悄悄地瞥了一眼闻姝,她嫁过来时,闻姝与燕王的婚事已定,她与闻姝几乎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更谈不上交恶。
白大人直起身,叹了口气,“小女不争气,让娘娘看笑话了。”
闻姝嘴角微微噙着笑:“大人严重了,夫妻之间若过的不如意,及时止损总是好的,祝愿白姑娘能觅得佳婿。”
白氏忙屈膝行礼,“多谢娘娘关怀。”
闻姝与他们本就不熟,说了几句话也就带着萧稷离开了。
等人走了,白氏抬起头,远远地望着,心想太子妃娘娘与她所听见的传闻一样,是个心善之人,可她从前不止一次在婆母那听见咒骂太子妃的言论,最后婆母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方才闻琅还去向太子妃求情,太子妃不仅仅没有帮他,现在还祝愿她和离后能觅得佳婿。
心善而不心软,这是她应该学习的榜样。
闻琅被永平侯训斥的臊眉耷眼,从书房出来,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想要挽留白氏,他并不想和离,他很清楚,若与白氏和离,他绝无可能再娶到家世这样好的妻子。
白氏眉眼冷漠,“自我过门后,你一直不务正业,已过弱冠,身为侯府公子,既不专心学业,也不想办法谋取差职,整日流连秦楼楚馆,招猫逗狗,纳了几房姨娘,我早就不想忍了。”
白氏的长兄只比闻琅大一岁,却已入了翰林院,反观闻琅仍是个白身,从前还希冀着他能袭爵,如今袭爵无望,跟着这样的人,足以见得将来的下场,白氏也没有什么可坚持的。
白大人让夫人带着白氏先走,拦着还要再追的闻琅,哼道:“你当初求娶吾女是如何保证的?若不是看在永平侯的面子上,我岂会将女儿嫁给你,谁知好竹出歹笋,真是看错了你,侯爷已经答应和离,你勿要再纠缠,明日就去官府办了和离文书,此后再无瓜葛。”
说完,不顾闻琅哀求,白大人甩袖离去。
白家与侯府和离一事闹的纷纷扬扬,在高门望族,和离本是稀罕事,加上过了年,正是众人得闲之时,坐下来,三两个人就能传开。
“现如今女子都能做皇帝了,和离也不算得什么。”
“说的也是,两人也没孩子,总好过当一对怨偶过一生。”
“白家门槛高,何愁将来白姑娘嫁不出去。”
从前觉得和离是败坏风俗,羞于启齿,会令家族丢脸之事,如今在女帝的冲击下,也变得无甚特别。
闻姝与萧稷从永平侯府出来,又去了善兰堂,在门口才下了马车,居然遇到了陶家的马车,进去一瞧,是绮云的姨娘来了探望她。
姨娘一见闻姝,便像是老鼠见着猫,眼神躲闪,没说几句话就走了,留下陶绮云一脸欲言又止。
萧稷适时开口,“我去后边转转。”
“好,月露,你带王爷去私塾瞧瞧。”
闻姝转头吩咐。
等人走了,姐妹俩坐下来,绮云说:“我姨娘让我回家。”
“她哪能做主,怕是陶夫人在背后指使吧?”
闻姝一语中的。
绮云点点头,“年前她就来过两次,过年那日也来了,她说是陶夫人让我回家,不再计较从前之事。”
“陶家哪来的脸说不计较从前之事?”
闻姝皱起眉头。
绮云苦笑道:“他们这是眼瞧着你发达了,知道你我关系好,便也舍不得起我来了。”
如今谁人不知,闻姝是楚国的皇太女,将来是要做女帝的,而陶家之前投靠了瑞王,瑞王死后,陶家一落千丈,很快太子殿下登基,陶家岌岌可危,在这个时候,就想起了被自家抛弃的陶绮云,想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不必搭理他们,”
闻姝拍了拍绮云的手,“你处在低谷时,他们没帮你,也休想你平步青云后分一杯羹。”
陶绮云双手握住闻姝的手,“我知道,我这条命是你费尽心思救回来的,我怎会心软,已经和姨娘说清楚了,我和陶家没干系,只是她也听说了我和羡青一事,她说陶夫人允诺我从府中出阁,免得旁人说闲话。”
陶绮云和陶家那点子事,过了这么久,大家早也忘的差不多了,但等国丧后,她与周羡青成亲,她孤身一人,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她并不在意自己,只是忧虑周家,她这副残躯,周家没嫌弃,已是幸事,不想让周家承受闲言碎语。
“你放心,届时我让你从燕王府出阁,我看谁敢说闲话。”
闻姝笑着,“在王府出阁,由我亲自送嫁,难不成还比不上陶家?”
绮云鼻尖发酸,眼角泛起了水光,“姝儿,谢谢你,我何其有幸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