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亦是六神无主,但只能尽力强撑,“不会的,不会的,看在侯爷的面子上,燕王应当……”
赵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信了,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可侯爷马上就要离京了,燕王若真要计较,等侯爷回来,他们尸骨都凉了吧?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呢……”
闻婉率先被吓哭,她从未喊过一句四哥,攀不上半点交情,还狠狠地得罪过闻姝。
她哪里不明白,闻姝和燕王关系极好,只要闻姝开开口,燕王随便寻个由头罚她,谁敢说什么?
她方才还想着总算是压过了闻姝,比闻姝嫁得好,可如今她才晓得,她再也不可能压得过闻姝,闻姝不要了她的命就不错了。
闻婉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初怎么就作死去欺负闻姝呢?若是、若是她没有欺负闻姝,还和闻姝关系极好,那江家这门亲事又算得了什么?
可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
未知的命运就像是悬在头颈的铡刀,不知何时会落下来,折磨的人心力交瘁。
闻琛一脸死气地瘫在地上,呼吸急促,怨天怨地,也只能怨自己倒霉!
赵姨娘也想哭,可她年纪在这,总不能比孩子还顶不住,只能劝道:“别哭了,现下还说不准呢,你还是别去求侯爷解了咱们的禁足,咱们哪都不去,就在南竹院,说不定燕王都不记得咱们了。”
一刻前急着出去的赵姨娘,一刻后的她只希望南竹院被所有人遗忘,最好这辈子都别被燕王想起来!
进了兰苑的门,闻姝还飘飘忽忽的,她也不算是大惊小怪之人,不会遇到事就没了主意,可这件事,她还当真没点“主”
。
坐下来,连喝了两口冷茶,她才后知后觉,四哥真的是皇子,如今也真的成了王爷,他再也不是被人轻视的外室子了。
不知为何,闻姝想到这点居然有落泪的冲动,她和四哥最亲近,也最晓得四哥是如何被人瞧不起,被人怠慢的,先前有世家公子开品诗会,侯府公子都请了,连年岁小得多的闻璟也没落下,偏偏没请四哥,明晃晃的不将四哥放在眼里。
好在四哥也从不在意这些轻视,四哥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在乎的,无论闻琅闻琛怎么羞辱他,他也能面不改色,如听犬吠。
是啊,四哥本就显现出了与常人不同的气度,他是皇子,好像也不奇怪。
“凌盛,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闻姝不打算问凌盛什么,若四哥想让她知晓,日后自会解释。
凌盛双手抱拳,说道:“姑娘,我家主子情非得已,这些年亦是历尽磨难,还望姑娘勿要怪他隐瞒。”
作为沈翊的心腹,凌盛是最明白自家主子待七姑娘的心意,忍不住就想为主子辩解一番。
闻姝笑了笑,“我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会怪他。”
一个皇子,却沦为侯府外室子,被人贬低、轻慢,没了娘亲,身上还带着伤,岂是一句“历尽磨难”
能说得完的?
又要闻姝如何去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