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翊可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火上浇油,让这把火烧得彻底,才是他的做派。
永平侯一听心里愈发愧疚,指着才从屋内出来的月露问:“你家姑娘经常受人欺凌,可是真的?”
月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侯爷,是真的。”
“好啊,好!”
永平侯气极反笑,连入府不久的闻翊都知道闻姝身上经常带伤,可见闻姝远比他知道的受了更多委屈,“我不在府中,你们是翻了天了,章氏,你就是这样掌管中馈的!”
章氏心里头恨不得生吃了闻翊,怪他多嘴,若不是他,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她原想告诉永平侯方才闻翊想射杀闻妍之事,可现如今牵扯出闻姝被欺凌的往事,章氏便不敢再提起闻妍了。
她知道闻妍常作弄闻姝,若被永平侯知道,恐怕就不止是罚闻琅了,闻妍现下还被吓得躺在床上呢,怎能受罚。
章氏哀声哭泣道:“妾身知错,妾身有罪,没有替侯爷打理好后宅,只是妾身绝没有亏待孩子们,都是视如己出,求侯爷明察!”
“没有亏待!”
永平侯指着空荡荡的院子道:“兰苑原先的摆设去哪了?兰苑的下人去哪了?小七身边就一个丫头一个老嬷嬷,不说小六,我就问小五身边有几个人伺候?这难道不是你这个侯夫人的失职吗?”
章氏被问的哑口无言,一直以来,永平侯对闻姝都不上心,她如何也想不到,永平侯竟会为了闻姝发这样大的火,这一句句质问,她一个字都辩解不了。
瞧章氏张口结舌的样子,永平侯就心知肚明,再看缩在其身后的闻琅,顿时恨铁不成钢,他对这个唯一的嫡子寄予厚望,原以为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却不想给他当头一棒。
坤灵弓本就是闻琅技不如人输给了闻翊,还好意思事后明抢,抢也就罢了,面对比他小了几岁的妹妹毫无怜爱之心,险些害死了闻姝。
这样德行堪忧的嫡子,永平侯怎能不失望,他狠了狠心道:“兆远,去请家法!”
处罚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章氏等人连哭也不敢再哭了,眼泪悬在眼角,欲落不落,全数呆住了。
永平侯竟要动家法!
闻家的功勋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一代代的累积,才有了如今的永平侯府,在权贵如云的定都,永平侯也算得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无论哪年哪节,总不会少了永平侯府的赏赐。
而闻家的家法是一条在战场上饮过血的马鞭。
这条马鞭乃是永平侯曾祖的遗物,跟着曾祖建功立业,厮杀出永平侯的爵位,曾祖用它训诫过永平侯的祖父,曾祖仙逝后,就由祖父做主,将这条马鞭定为闻家家法,对闻家后辈以示警戒。
可说是家法,实则也就用过一次,就是打永平侯祖父的那一次。
寻常时候,着实用不着动家法,一旦需要动用家法,便是十分严重了。
兆远很快将在闻家祠堂中存放马鞭的金丝楠木盒取来,打开一瞧,里面装着一条长约三尺,棱形状的黑色细长马鞭。
听说这条马鞭打人若用了全力,一鞭子下去便能皮开肉绽,伤口久久难愈,楚国一员大将就死在鞭伤下,久治不愈,最终病亡。
章氏看着那马鞭,险些要晕厥过去,强撑着求情:“侯爷,琅儿尚小,怎可动家法,您这是要了妾身的命啊!”
赵姨娘也磕头道:“侯爷恕罪,求侯爷饶恕啊,琛儿身体恐是受不住啊!”
闻琛十二,闻琅十一,说起来都是小孩子呢,自小被娇惯,连手心板都没打过,几鞭子下去,得要了他们半条命。
永平侯轻哼:“他们还小,那小七呢?小七才八岁,他们两个做兄长的,怎能下得了手!”
闻琅看都不敢看那条马鞭,光是听到“动家法”
这几个字,就足够吓破他的胆了,他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现下才知道也有怕的时候。
闻琅后悔不已,要是方才没有动手就好了,他本来只是想把闻翊喊去世贤院,让母亲责罚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闻琅不断回想方才的情境,猛地回头看着闻琛,方才是不是闻琛挑拨了自己?是不是他撺掇自己去抢坤灵弓?
闻琅目眦尽裂,是闻琛!
可现下说什么都没用,抢坤灵弓的是他,推闻姝的是他,他百口莫辩。
“来人,把那两个臭小子的衣裳脱了,摁上刑凳。”
永平侯今日是狠了心要责罚一番,子不教父之过,趁着还小,看能不能把两人的品行掰回来。
“不要啊,父亲,孩儿知错了,”
闻琅嚎啕大哭,紧紧地抱着章氏,“母亲救我,母亲,我不要受罚……”
闻琛也有样学样,钻进了赵姨娘的怀里,小厮总不能强横的拉开女眷,一时之间有些难以下手。
赵姨娘护着闻琛,“侯爷,琛儿是妾身的命根子,您要打就打我,我替他受过。”
“给我拉开。”
永平侯这次不管他们如何求情,强硬的让人将闻琛闻琅剥掉上衣,像条鱼似的摁在刑凳上,还没打呢,两个人就哭的如杀猪般惨叫。
一旁并未被波及的闻婉看着这一幕,生怕被人供出她也常常欺负闻姝,硬生生吓晕过去,被丫鬟婆子抱去请大夫了。
而闻翊只抿了抿薄唇,望了眼屋内,怕两只猪叫惊扰到闻姝。
永平侯手持马鞭,也只有亲自下手,才能掌握力度。
两个小子都是身娇肉贵的,剥了衣服,后背白嫩的像笋一般,永平侯身为父亲,也是不忍心,可想想躺在床上的闻姝,再想想闻家的日后,他必须做一回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