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乖乖回道:“是,蒋姑娘,奴婢告退。”
等红儿走后,喜娘叹了口气,她们姐妹三人,如今命运是各不相同。
随手拿起桌上摆着的琉璃瓶子,喜娘问春梅道:“这东西多好久做好的,瞧着倒是有些意思。”
“昨儿刚做好,绿意那丫头争着做的,寻了好些琉璃瓶子,方才挑出这件来,到底是姑娘会想,这东西看着倒是不错。”
喜娘心思一转,说道:“多寻些琉璃瓶子,不要这枯叶,里面用蜜封上各色梅花,撒上些金粉,挑时间送去府里各处,另外把法子告诉若云斋跟露华阁,当是年前到铺子买东西的回礼,这事让绿阴、绿意俩去办。”
“是。”
隆熙二年,也是喜娘来梁王府过得第三个年,如今得了梁王爷、梁王妃的赏识,喜娘自也参加了府里的家宴,只府里如今都知道她是个富贵的,哥儿、姐儿的仗着年岁小,不知讨了喜娘多少银子,好在喜娘提前预备着,不然怕是要出丑。
这年上,喜娘方才见到了梁王府这棵大树的枝繁叶茂,原她是大爷朱寒江的妾室时,自然见不得客,如今身份不一般,梁王妃便拉着她一同见客。
府里的大姑奶奶朱含怡嫁的是梁州城的大族尹家,二姑奶奶朱寒翠嫁的是符原城的马家,都是正房太太,大姑奶奶是宗妇,二姑奶奶虽嫁的是嫡出,却不是嫡长,倒也富贵。
家里媳妇们也都赶去外家,因着二奶奶韩氏家在京城,这几日便一直陪着梁王妃见客,喜娘瞧着都是没受二爷纳妾影响。
接着,王府又接到了许多拜帖和请帖,梁王妃如今不管,都交给了王氏处理,整个年头喜娘不知被拉着见了多少客人,哪一个不是显贵之家,喜娘原想着找个借口,推脱不见的,又想到那庄子生意,便耐着性子见了。
谁知梁王妃又旧事重提,谈起了喜娘的婚事,喜娘好容易找了借口,方才躲过一劫,惹得梁王妃对着身边嬷嬷直摇头。
庆端午奉旨进京
翻了年,喜娘倒是闲了下来,便时常去梅姨娘院里照看,梅姨娘终究是没能走出来,却也无法,只苦了那孩子,怕是生下来也是个不受宠的。
梅姨娘院子里,红儿得了喜娘的承诺,虽不比往日情真意切,却也是尽职尽责,加上喜娘时常过来,下面丫鬟婆子们见了也都收了心思。
春月的雪,二月的杏花,三月的桃花,四月的柳,忙赶着将日子推到了五月,王府里也热闹了起来。
端午佳节,西北水少,自然没什么赛龙舟一说,但该有的热闹还是有的,白林城里的雄黄酒便是卖得极好。
王府里的大姑娘朱世淑即将出嫁,日子就在眼前,定的是五月十六,当初齐修文中了举人,自知学问不够,便没有再往上考,而是回了书院继续读书,因着跟梁王府的关系,齐修文也得了山长的赏识,跟在身边学习,自是受益匪浅。
期间,郡王爷朱寒江也多次考教过,对这个女婿倒是满意,墨姨娘时常在书房伺候,听着大爷对齐修文的夸赞,也是心满意足,为着这个,她对王氏更加恭敬。
当齐家镇的欢喜闹到白林城的东磐街梁王府的门前,众人才知道竟是王府娶亲,原是自打梁王爷入京归来后,委实低调,淑姐儿且不是正经的嫡女,所以婚事并不张扬,只请了几家姻亲,对此府里也没人多嘴。
喜娘原打算跟在梁王妃身边就是了,只是梁王妃并没有出面,内宅许多事情都是王氏在办,喜娘占着两边的亲戚,倒也不好不露面,便随着人群看些热闹,好容易新郎官闯了进来,朱世淑被披了盖头,领了出去,由新郎官带去给朱寒江和王氏磕头,喜娘这才轻松。
喜娘倒是在人群中看见了穿红装的齐修文,心里有些感慨。
回小石轩的路上,对着身边的春梅说道:“日子竟是过着这般快,转眼文哥儿都已经娶妻了,竟是有五年了。”
春梅听着,自当是认为喜娘说的是从齐家开始,却不知喜娘说的是他魂穿过来的日子。
“也不知春杏那丫头归了家,到底怎样了,小半年了,也不见来个消息,唉,倒是有操不完的心。”
听喜娘如此说,春梅回道:“姑娘且宽心,春杏妹妹是个心宽的,这样的人才活得通透,再说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到时候姑娘当着面训她。”
二人回去的路上,碰见了槿姨娘,槿姨娘对于喜娘自是亲近,去岁露华阁的分账,她分了两百多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五百两,原本的本金便算是回了七八成,这才半年不到的时间。
于是便让身边的朱世韵给喜娘请安,朱世韵规矩的喊了声:“蒋姑姑。”
喜娘问道:“倒是巧了。”
显然喜娘的话中有话,槿姨娘自然是特意来寻喜娘,不过好歹还是要装上一装,便说道:“若不说这就是缘分,今儿大姑娘出阁,韵姐儿非要给她大姐姐送什么出阁礼,妾身怕人多丫鬟们伺候不周,便跟着来了,这正准备回去,倒没想到碰到蒋姑娘。”
说着话,二人一起回了小石轩,喜娘打发了人,让春梅在外守着,便问道:“说吧,有什么事,特意来寻我?”
槿姨娘生怕隔墙有耳,让喜娘附耳过去,方才小声说道:“近些日子,京城来信频繁,王府像是有回京之兆……”
喜娘听了这话,看了看槿姨娘,倒真没想到,这个深处后宅的女子竟有这般本事,但也不好追问槿姨娘消息的来源,只说道:“消息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