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桌前细心摆放出早餐,热气腾腾的滑鸡粥撒上葱花,皮薄馅多的包子咬一口肉汁溢出,小巧精致的糕点香气淡淡,食物香气让人身心愉悦。谢随云坐下搅搅滑鸡粥,问道:“你记起来了?”
沈言远在他对面坐下:“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记得我爱吃这些?”
也许是沈言远带出的习惯,谢随云没有修仙者那种要远离五谷杂粮的观念,反而对凡人的美食情有独钟。
沈言远笑道:“直觉。”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安静吃完这顿温馨早餐后开始他们的计划。
沈言远先带谢随云去那口井看了看。如今是白天,院子里少了点阴气森森,只是看上去有些冷清,墙角的杂草长有半尺高,走进这里,空气都有些沉闷。
谢随云走到井口旁看看,怨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侧头用询问的眼神问沈言远,沈言远道:“不是我,是左将军吞了。”
谢随云蹲下身,指腹轻擦井壁厚厚的青苔。他细心现井口内圈有一块地方稍显干净,大概是沈家那些人抛尸时尸体蹭落上面的青苔。沈言远站在旁边,低头看这口不知填了多少条性命的井:“那些冤魂有男有女,死状凄惨,又被镇压在此处多年。其实左将军吞了这些冤魂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好事,那么多冤魂释放出来时都有成厉鬼的征兆,等修仙者赶过来时估计已成气候。”
“对普通人来说是好事,对凶手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
谢随云起身,目光凛然。
沈言远道:“杀了人不会轻松就能逃过报复,沈家种下的因,也该由他们来尝尝这个苦果了。”
谢随云问道:“那晚的素衣女人是从这口井逃出来的吗?”
沈言远摇头:“不是,我猜测她大概是不久前刚死的,还来不及丢进井里。这是她奇怪的地方,她本来就要转换成厉鬼,却被人硬生生阻止,停留在这半人半鬼的状态。”
半人半鬼,从字面上来看,就是一半是人一般是鬼,一半留在阳间,一半去往地下。身体还保留着活人的柔软度,气息却如厉鬼。
“阻止她的那人,我估计也不是什么正派。他操控着素衣女人一个月内连杀四人,目标地位越来越高,从烧柴火的丫鬟到受宠的姨娘,死因皆是在睡梦中心脏被掏出。”
“你觉得这个人和沈家什么关系?”
谢随云问道。
沈言远摇头:“不清楚。我查过,素衣女人死前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一次外出偶然被沈老爷看上带回府中玩弄致死,她的仇人是沈老爷,和这一个月来死的这些人没有什么仇恨。这些人反倒是那个幕后黑手挑选的猎物,素衣女人只是个引子,甚至连死的那几人也可能只是钓饵。”
“沈家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
谢随云不解。
修真界和凡人间一直有层壁垒,像归一宗会在管辖范围内派弟子驻守的大宗门,驻守弟子与百姓间也是泾渭分明。他们会做好自己的职责,提防修士破坏,解决修真界方面的麻烦。可是对于百姓的穷苦,凡人的争斗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认为那是凡人之间的事,修士不能过多插手,以免沾上因果。
除此之外,还有修士的傲慢,自诩修仙者高高在上的他们,不屑于参与进凡人的生活,摒弃五谷杂粮和金银珠宝,那些都是俗物,激进者连七情六欲也会抛弃掉成为一个冷冰冰的人。
所以这个控制素衣女人的人能惦记一个凡人家族什么东西。
沈言远笑道:“阿云,你忘了,在这之前沈家最特别的地方在哪。”
谢随云眨眼:“你是说……”
沈言远道:“没错,是怨气。沈家只是个凡人家族,不管他在俗世家财几何,这些修真者都用不上。而唯一与修真界有关系的,只有这口井里压制出来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