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云也体贴地再未问过这件事,只是数十年如一日为他温养着紫霄剑。
但两人都知道,沈言远只要还有抓住剑的可能,就绝不会抛弃它。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直深埋心中,只待一日破土而出。
从前到现在,沈言远都是一个再纯粹不过的剑修,一直都是。
所以他抬起头,锐利明亮的光芒浮现在眼中。他在空中虚虚一抓,比了个抓剑的手势,空气中仿佛真的有种东西被他牵引流动。
洛苍剑尊停下步伐,剑修的直觉让他现沈言远现在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也许这是件好事,所以他没再插手。
魔尊自然也现那处空气流动,莫名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沈言远想做什么?
他动了,脚步移动的瞬间,空气中爆出剧烈响声,魔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到达了身前。
无形的巨剑高高举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势能朝他落下,要将他自上而下分成两半。
被杀机提前锁定的魔尊不耐烦地“啧”
一声,阴沉着脸闪身躲开,饶是如此,剑气还是刺穿他的防御,在左侧腰腹留下一道骇人的伤痕。
沈言远的剑意与他本人性格相似,每一剑都是从最冷静的角度斩下。一击未成,手腕翻转,另一剑立刻跟上,招式之间连贯得密不透风,直让人无从招架之力。若说谢随云是高台明月,沈言远便是能吞噬一切的黑夜,往往在你不知觉的时候,悄无声息降临吞噬你的一切。
剑招配合着怨气,沈言远竟也能在魔尊手下走过一段时间。
直到魔尊反应过来,用尽八成力量将他击飞出去。
沈言远咳着从尘土飞扬的深坑中爬出来,魔尊居高临下,怜悯望着他:“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沈言远嘴角还有血迹,他咳嗽几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功法运转到极致,怨气疯狂转化,沈言远一次次凝聚起手中的剑朝魔尊冲去,又一次次被打飞回来。
“咳!”
沈言远吐出一口鲜血,他如今模样甚是狼狈,衣衫破碎,染了好几处血污,最严重的一处伤痕只差几厘米就穿透他的心脏。
魔尊留有余力,沈言远一次次冲上来他只当是玩乐,轻蔑地将人打回去。
“我早说了,你是不可能赢我的。”
他含笑道,“赶紧认输吧。”
除开几处大意被怨气近身留下的伤痕,魔尊模样比沈言远好太多。
沈言远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气。他体内黑色金丹疯狂转到极致后迎来了质变的结果,丝丝缕缕的怨气吸入金丹,出来后却变成了只是一丝气息,都比先前要恐怖十倍的存在。
怨气在体内汹涌澎湃,沈言远低垂着头,魔尊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猜想他现在也许很挫败,不由得怜悯之色更浓。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这,而是在古镇上。”
出乎意料,魔尊自顾自和他说起话来。
“那时你连金丹期都没有,就敢和鬼女对着干。因为你,我损失了一镇子的怨气,那是我辛辛苦苦筹划一年多才完成的,眼见立马就能收获,你却闯出来坏了我的好事。”
沈言远哑声道:“当初在密林里看到的人就是你?”
魔尊道:“没错,沈家那次也是我。早知道你能成长到这种地步,那日我便不该放过你。”
如此年轻就有这种实力,假以时日又是一个洛苍剑尊,对他的计划影响太大了。
“不过现在也不急。”
魔尊抬起手,“我一样可以杀了你,希望易华不会怪罪我杀了他的得力下属。”
沈言远能感受到他体内怨气席卷全身,强壮每一寸筋骨,全身的细胞都好似舒展开,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吸取空气中的怨气魔气,化为力量源源不断流入金丹中。那颗黑色金丹愈内敛光华,呈现出低调的颜色,却散出惊人的气息。
他静静等待着魔尊靠近,十米,三米,一米……沈言远骤然暴起,如猎豹般弹射出去,肌肉线条如同绷紧的弦,全部的怨气都被他释放出来,转眼间凝固成锋利的刀刃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魔尊体内。
魔尊瞳孔一缩,耗尽沈言远全部力量的怨气冲破他层层防御扎进他的体内。
魔尊彻底怒了:“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