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她刚入宫的时候。
皇子恪自幼有微疾,久未差愈。于是宫中集会多半缺席。
又因和太子恂年岁相仿,太后既亲养了太子恂,众人自然待太子恂厚于皇子恪。
她因初见到温和胆小的高娘子,生怕宫人有所怠慢,便时常过去。
那一日正是皇子恪生辰,傅姆王氏将其抱进高娘子殿中庆祝。(注3)
寺人一时不察,踢翻了一只花凳。
那凳连同其上的一盆花接连落地,噼里啪啦一阵,众人皆一惊。
唯独小小的皇子恪,正气定神闲的仰躺在摇椅里吃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还冲着人笑。
彼时韶华见了欢喜,只颇为感慨一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愧是将来要做贵人的人呢。”
诸皇子已是至贵,再贵,便只能是太子和至尊了。
于是诸人讶异,只是不敢妄言,一时只装作不知。
倒是高娘子一时有些慌乱,连忙站起来说:“恪儿哪有这样的福分。”
她此时一提,拓跋宏自然也记了起来。
那时他所期盼的是他与韶华的孩子。
后经调理,身子总归康健了些,却始终没有音信。
久而久之,他怕她伤心,便不再提。
可那一日,她见完郑充华后那恹恹的神色里曾流露出一丝艳羡。
他当时就懂了,她是在可惜自己所期盼的事,别人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此时他将她揽于怀中,亲吻她的侧脸。
“听说民间有说法,多跟孩子们玩在一起,可以召来子女。等孩子们具都至洛阳,你可以多跟他们玩一玩,抱一个喜欢的到殿中将养。”
韶华倒一笑,“天子还未放弃希望啊?”
她鲜少称呼他为天子,最近的一次都要追溯到未婚时。
那时她自持天子之姑的长辈身份,好一番拿架子。
韶华听的直笑,“再大的架子不也被你拿下了?”
拓跋宏贴近她,“是啊,那还是我厉害嘛。”
韶华粉拳砸在他身上,拓跋宏握住她的拳,用眼神示意她抱上来。
韶华粉面一热,迎接了一场绵长而隽永的亲密无间。
他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她一贯十分受用,忍不住眯起眼睛来。
拓跋宏不肯她只顾着自己享受,只道:“难道不肯分赏下官些蜜水?”
韶华只好柔柔的攀上去,嘟起嘴来任他亲吻。
他将她一晚上喝的蜜水都吻了个遍后,才肯放过她。
拓跋宏为太子恂举行了隆重的加冠礼。
改原表字“元道”
为“宣道”
。(注4)
冷静自持如三娘,也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