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是他弟弟。”
“果然是兄弟,我就说你看起来和他妈妈长得很像。”
蓝焉瞟一眼邹岩,压低声音,“那位女士情绪太激动了,我没敢发表什么意见,只好现在对着你说几句。再怎么样也别把人逼太紧了,能好好活着都不容易。”
邹却茫然地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最终只是胡乱应了声,不知能再做何反应。
蓝焉见他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忙卸下认真的语气,从口袋里掏出几粒果汁软糖递来:“吃吗?”
他身边的男人笑了:“你是散糖童子啊?”
他们的相处模式太过亲密自然,不难看出是什么关系,分明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要大上好几岁,可仍然像热恋中的年轻人。邹却摆手道谢,听着那二人笑着交谈的声音,心里竟有些发堵。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样,别人的幸福总是那么刺眼,他没办法不去对比自身所处的复杂境况。
叹口气,想去洗把脸,刚推开门却迎面撞上眼眶泛红的娄晓青。
娄晓青拿着保温杯去开水间接水,远远便瞧见楼梯口那人似乎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几乎要咬牙切齿地冲上去将人拽住一通质问。
婚礼宴席上刚见过一面,徐栖定也很快将她认出,主动走近了,礼貌地打招呼道:“阿姨。”
“邹却呢?”
娄晓青压抑着心里的怨气。
“没让我跟着他,应该在病房了。”
听起来惜字如金,问什么就答什么,对邹岩的关心却连半个字都没有。娄晓青气极反笑,尽量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回敬他:“你们这些孩子间的是非恩怨我弄不明白,可做人总归要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如果小岩说的是真话,你们那样是要被万人嫌的知道吗?”
徐栖定耐心听她说完,并不否认,一时间没有出声。
见他不给反应,娄晓青有些沉不住气:“所以都是真的?你真的……脚踏两只船了?”
婚宴上四人不欢而散,她和大儿子也一样早早离席。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消息太过冲击,邹岩又怎么问都不肯张嘴,她只好先哄着人回家休息。哪想不过一个下午,就出了这种事。
想着想着,委屈更甚。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大儿子的性取向,小儿子竟然也不嫌事大地来添乱。兄弟俩喜欢的还是同一个男人,这像什么话?要是被邻里亲戚知道了,她怎么还抬得起头?
娄晓青哽咽起来:“我容易吗?我一个人把他们养大,到这个年纪还没法省心……我两个儿子小时候有多听话多懂事你知道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怎么就为了你那样要死要活的?”
“您的意思是怪我。”
徐栖定看着她。
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一时激动下的泄愤,娄晓青多少明些事理,知道性向这事怨不得别人,一个巴掌哪拍得响。可徐栖定置身事外般的口气将她彻底激怒,火气腾一下窜起,扯住人就尖声控诉起来。
“怎么不怪你?我问过小岩的大学同学了,你们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也是你莫名其妙把他甩了!过这么多年主动找他复合,没多久又出轨,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捉弄人就这么好玩吗?!”
“那还是他亲弟弟!”
娄晓青脸都涨得通红,“来,你说说,你是嫌祸害一个不够还要祸害第二个?还是邹却跟着你不学好,非要看他哥成了现在这样心里才好过!”
徐栖定没动,坦然地被她拉扯着:“你可以去问问他。”
“我自然会问他。”
娄晓青盯住他,面色晦暗,原本打理妥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了。像是用尽了力气质问,她的语气逐渐缓下来,祈求般对面前的人道,“小徐,我儿子在鬼门关走这么一遭,你能理解身为妈妈的心情吗?我的心根本就是在滴血,还要担惊受怕以后的事……”
“那您说,想让我怎么做。”
娄晓青迟疑一下:“你和邹却现在……”
“我们在一起。”
“……能分开吗?小岩肯定没办法再受刺激了。”
闻言,徐栖定一顿,觉得很好笑似的:“这我没法一个人做主。”
他答得模棱两可,娄晓青没了辙,试图继续说服他:“说实在的,出了这档子事,你们俩要是还继续在一起,难道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这话对徐栖定当然完全不起作用,只得来他毫无反应的一瞥,叫人心里更堵。娄晓青望着他,只觉这人是号危险人物,浑身上下蒙了层雾让人看不清楚。倒不是简单的表里不一,更像一切特质都奇怪地糅杂在他身上,真真假假没有绝对与完全。
和这样的人周旋,注定没有胜算。
收回目光,她略过徐栖定,径直走进开水间接水。待捧着水杯出来时,那人还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看一对中年夫妇和护士争论。
“你不过去?”
娄晓青指指邹岩所在病房的方向,“你好歹和他有过感情,看都不看一眼?”
尽管情绪稳定不少,她的语气仍充满责备与不快。徐栖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步子未动:“我在这里等就好。”
再和他多说几句,怕是要把胃给气炸。强压住重新上涌的火气,娄晓青头也不回地朝病房去了。
就算奈不了他何,我自己的儿子难道还管不了了吗?
这样想着,她与刚巧推门出来的邹却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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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却和她对视不过两秒,匆忙低下头去:“妈。”
娄晓青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