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人拿起麻将丢他,脸露杀意,“干啥,输钱想跑?”
同时间,在宜城老家的吴迩手机里也收到一条转发的消息。
他从平板前收回目光,随意点开不断震动的手机,散漫的眸子随意一瞥,呼吸立即被画面里凝神击球的短发女孩控在原地,难以置信,近乎窒息。
是她。
疯狂思念
因为反圣婴现象,北泽近几年的冬天都很冷,暴雪之下,夜路雾茫茫一片
阮语就在这样的极端气候里,看着舷窗外的漫漫黑夜,随着a380客机降落在北泽机场。
落地时是夜晚十一点,一踏上空桥,迎面而来的干冷空气直接钻入鼻息,她忘了戴上口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马上就引起周遭人惊慌。
后疫情时代,别人的反应她能理解,于是马上从包里掏出口罩,拉下粉藕色的围巾戴上。
已经三年半没回家,航厦似乎重新翻整过一次,哪哪都走高科技路线。
她的推车上搁着三个巨大行李箱,随着车身晃动,自动门缓缓向两侧开启,迎面而来的混浊空气中带上点水气跟霉味,她隔着口罩深深吸一口气,啊,是家的味道。
手机一开机,密密麻麻的讯息跳出来。
为首的是来自表哥吴律的消息:【会面点7,白色卡宴。】
她很快在接机的人潮里找到那辆白色卡宴,熟悉的身影正在驾驶座里挥手,阮语推着行李快速朝目标小跑,娇小的身影像一阵风,吹亮一夜的消沉。
而她不知道,在这短短几秒之间,有一道目光,随着众多男人的目光里,也始终索着她的身影。
同一个机场里,雾淡淡漫在夜里,吴迩坐在驾驶座,看着小姑娘份力推着一座巨大的行李山跑出大厅,行色匆匆上了台白色卡宴。
那一刻他感觉胸腔里的脏器已经被入土为安,却仍迸发着剧烈的痛,精神有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紧绷感。
这样激烈的情绪,即便几年前在病床上甦醒后发现她出国时,都没有过这样的起伏。
没有心理准备,像是让人硬生生往心窝里戳进一把钝刀再来回拉扯,疼得他握在方向盘上的骨节隐隐泛白。
万般滋味在翻江倒海,情绪似乎已经满得要溢出胸膛,他没想过事过境迁这么多年,情绪还会如此澎湃。
霎那间他有股冲动下车去扯过小姑娘的手腕时,副驾被用力拉开,夹杂着一阵寒风与尘土味,高澜斌背着跨包很快跳上车,轻拍下吴迩紧绷僵硬的肩膀,“小吴爷,回神了,发什么呆呢?”
车里多了一个大活人,吴迩的三魂六魄终究是重新归位。
但脑子依旧处在一种极度的焦躁里,耳里嗡嗡作响,世界彷佛有一瞬间被抽成真空一片,直到听到后头喇叭声催促,还有航警在边上吹着哨子指挥他赶紧让道,他心一凛,握紧方向盘,这才重新发动车子上路。
“我说——”
强烈的推背感让高澜斌的话一下被冲碎在不断飙升的车速里,他下意识攅紧扶手,朝吴迩吼:“我的大吴爷!慢些!慢些!我刚转职业啊,奖金累积不多,上有高堂,未来还等着娶老婆,您油门别踩太紧!”
但这话是白说的,吴迩感觉心跳激烈,且全都聚集在左耳里。
他挑了一条人烟相对稀少的路,一路以破百的速度飙近城市里,直到邻近崇安寺商圈,看到那处万家灯火,才缓缓降下车速。
而心跳声,这时才终于缓缓的回到他的胸腔里。
她回来了。
“今晚住我家?”
阮语在副驾驶座上看讯息,听到表哥的问话才慢慢回过神。
“嗯,不住你那,我能去哪。”
她把手机充上电,看了看窗外车况,才发现已经回到市区内,不远处是崇安寺商圈,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夜市灯火通明的盛况。
车子继续往前走,途经的,是阮语再熟悉不过的小区。
别墅区门口那颗要价百万的巨大观赏石依旧矗立在那,一旁的门卫换了个更年轻的小伙子,正咬着一根烟在打王者。
月光透过树枝落下,投射出光影斑驳,她忽然想起曾有个人站在那好几个小时就为了等她报一句平安。
景物依旧,如今光是看着,就觉得整颗心都随着晃动的树影起伏波动。
表哥吴律的声音在一旁继续,“我问过阿姨要不直接打官司,她说夫妻一场,希望能好聚好散和平落幕,但是验伤单我已经请医院开好,阿姨左耳失聪那事,需要你说服她再去检验一次,咱们不是说非要打这官司,但是方方面面的证据都得准备好,有备无患。”
吴律身为律师,字字铿锵有力打在她的耳膜上。
阮语这趟回国,并非出于自愿,而是有迫不得已的因素。
外公方正半个月前过世后,方媛因为偷偷回家奔丧跟阮严起了冲突,他一气之下拿起拆信刀误伤方媛,直接划破了她的喉咙。
大概是因为这次的见血让方媛觉醒,又或是因为父亲的过世让她彻底大彻大悟。
她在医院里闹了一场后,直接躲到了吴律的别墅里,同时申请保护令。
也是这个时候,她接到了电话。
阮语将头靠在窗上,看这座仿若银河降落的城市夜景,似乎有些认不清眼前的城市是她长大的地方。
一切都不一样了。
烂尾楼被新买家接手后重新规划成崭新的地标。远处北泽市中心的灯火亮如白昼,高耸的办公大楼不断有led广告在闪烁,当看到路牌显示北泽市区时,她不自觉将双眼贴近玻璃。
“哥,回去的路会经过崇安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