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陶月儿的性子比陈秋碧还要胆小怕事,比她更好拿捏。且她自身难保,又哪里来的闲工夫管陈秋碧?
心中一个声音告诉6冠廷不可能,但为了稳妥起见,另一个声音却也告诉他,还是去找陶月儿确认一番为好。
离开紫砂河,出了崇文门,再往南走两个时辰,就到了琉金坊。虽然琉金坊的坊名很大气多金,但实际上,这里却是靖城有名的贫民窟。也曾是他与陈秋碧、陶月儿一起长大的地方。
十几年下来,琉金坊内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不剩几家了。一路走下来,衰败、腐烂的气息更加,萧条席卷的大地。
6冠廷一路走,一路感叹,也难怪圣上近年来更加信奉神明,因为他相信,连年干旱、洪涝,以及各地异事频出,一定与天人有关。
天人不佑,则国运不昌。于是圣上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明年年初,五名通天者去到蓬莱。故而更加疏于对市井的看顾。琉金坊便更加破败了。
突然,原本草木不丰的琉金坊内,渐渐的多了些许花木,越往前走花木越繁盛。
海棠、杏花、鸢尾、迎春,还有许许多多他说不上名字的花来,一簇接一簇,走到末端,竟有百花争艳之感。
道旁,连棵大树参天而起,遮天蔽日,而大树下,是一栋两层的木屋。正是在他们三人原来所居住的地方改建而成。这里被层层绿意包围,就像一栋城堡。每一处都看不出来它花费重金,只是由普通的树木搭建而成,与周遭的景致完美融合。自然而然,却又鬼斧神工,堆砌在一起,就给人一种此处虽是陋室,惟吾德馨之感。
“夫君,若以后我们老了,便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建一座木屋。闲来种花种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看可好?”
“只要夫人喜欢,我便喜欢。都依你。”
……
这一派景象,无端的就让6冠廷想到他与陈秋碧二人刚成婚之时,还是有过一段甜蜜时期的。那时他没有功名钱财,二人对未来的期许也没有那么宏大。观众也没有后来那么多,期望少了,人便知足。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非常好了。
怎料想,后来拥有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最终,把自己也给丢了。
6冠廷见故地一派春色,心中有些许动容,突然,他的眼睛猛地一睁,瞳孔紧缩,似是看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场景。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树下,一人穿着碧色衣裙,头上戴一支金质珠钗,珠钗晃悠间,可见三枚珍珠在前后摇晃。风情万种。而那人右手臂上,一支金色臂钏十分吸引人。
正是当年陶月儿送来的那一只。
6冠廷的心陡然加快,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是陈秋碧!
她还活着?!
6冠廷三两步走过去,猛地一拉她的手臂,触手便是一片温热。
她不是死人,她是活生生的人。
“……秋碧?”
6冠廷哑哑开口,但下一瞬,他就现,这人不是陈秋碧。而是他三年未见的、他与陈秋碧共同的故人。
是陶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