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写,怕写得不伦不类出洋相,索性以自己的身体作纸,将世上最简单直白的情书,永远烙印在只有对方能够看到的隐密位置。
时间仿佛静止。
哪怕仍能感受到那块皮肤被注视,灼热得让身体都起了一层薄汗。
这文身,是周二晚上黎棠一个人去文的,文身店老板说五天就能掉疤,现在看来还早得很。
本来应该等完全恢复好再给蒋楼看,可黎棠等不及,他让蒋楼在这个一生只有一次的夜晚,看到这表示我属于你的重要印记。
黎棠撑不住了,塌下腰,刚要转身:“蒋……”
忽然腰际一热,是被一双手握住,紧接着后肢被提起,一霎的空虚让黎棠轻吟出声。紧接着,脊骨最下方,临近尾椎的那块隐密的皮肤,被更加热烫的唇,柔软地吻住。
黎棠顿时扬起脖颈,无声地张开嘴巴。
已是暮春,空气湿润得像是下过连夜的雨,可怎么还是有过电酥麻的感觉?
比方才的窒息更激烈,更令人心颤不已。
已经是第二轮,蒋楼的动作却更用力,更凶暴。
他自身后搂着黎棠,以近乎威胁的口吻诱导黎棠说出各种羞耻的词语。
快……还要……再多一点。
还有
“我爱你。”
为了方便蒋楼观察他的表情,顶灯全部打开。黎棠有一种被至于祭坛上的一览无遗,哪怕他是自愿献祭,自愿剖出一颗心,说出:“我爱你。”
而献祭是为了赎罪,为了洗清冤孽。所以接收祭品的神明,有权下达任何指令。
“我听不清。”
蒋楼沉声道,“再说一遍。”
黎棠咽下一口腥甜的唾沫:“我爱你。”
为了忍住回应的冲动,蒋楼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重现过去父亲血肉模糊的尸体,母亲决绝的背影,嘲笑声和迎头砸过来的拳头,礼堂里弹钢琴的男孩和剧烈的耳鸣。
可是往后,杂沓而至的彩色画面取代黑白胶片男孩长大了,却还是那么天真,会因为几颗糖笑得很甜,也会因为心疼着谁而掉眼泪。明明是富贵人家娇养大的小孩,情人节收到一束玫瑰花,竟会没见过世面似的制成干花,当作宝贝。
只有不断地否认,让心里的声音压过右耳听到的声音。
“我爱你。”
我恨你。
“……我爱你。”
我恨你。
“哥哥,我好爱你。”
我恨透了你。
赤诚的爱是热烈的红,深刻的恨是浓郁的黑。
原来它们之间的界限,从来都不分明。
蒋楼不肯睁开眼睛,因此只能目睹着自己沉入海平面,一直,一直地沉下去。
“哥哥,你爱我吗?”
我不能爱你。
第39章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