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蒋楼不置可否,看着雨水落在白皙的掌心,滑过不沾阳春水的纤长手指,再坠落。
那清脆的敲击,仿佛有泠泠的乐声响起,一支熟悉又陌生的钢琴曲。
仍旧听不清晰。
他的世界总是一半喧嚣,一半死寂。
一时无话。
黎棠用雨水洗手,小狗又凑过来要舔他,被他躲开去。
“别舔了。”
他皱眉,“好痒。”
系在手腕的松垮纱布随着动作彻底散开,眉间褶皱更深,黎棠几分不耐烦地去拽那纱布,被伸过来的另一只手率先扯过。
蒋楼眉眼低垂,呼吸绵长而均匀,由于离得太近,启唇说话时,仿佛能感受到低音的共振。
“怎么还没好。”
是啊,怎么还没好?
黎棠也问自己,随后诚实的回答:“都怪你。”
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蒋楼将纱布缠好,系紧,顺势握住黎棠的手腕,站起身。
黎棠被他拉着站起来,蹲久了的腿一软,踉跄着险些摔倒。
本能地攀住身边的人,黎棠心说喝酒果然误事,今天的自己的丢脸行径到可以被上同性论坛,标题他都想好了死基佬装醉碰瓷直男帅哥,丑态毕露。
除此之外,黎棠再次意识到,蒋楼力气好大。黎棠是见过他揍人的,没想到这手抓人都能让人腕骨生疼。
虽然握得够紧,让人没有一丝摔倒的可能。
等黎棠站稳后,蒋楼便松开手,接着转身往屋里走。
“过来。”
他说。
黎棠自问不是乖顺听话的人,平时就算是来自师长的命令,他也不会无条件服从,通常都会经过思考,确认合理后再执行,非常具有辩证统一的精神。
而来自蒋楼的命令,似乎可以跳过甄别的步骤。刚听到“过来”
两个字,黎棠的身体就像被按下电源键般行动起来,跟着蒋楼往桌边走去。
然后,看见折叠桌正中放着的小蛋糕。
原来刚才蒋楼出去过,火腿肠是顺手买的。
黎棠不是很确定地指那蛋糕:“给我的?”
蒋楼看他一眼:“这里还有第二个人过生日?”
得到确认,黎棠仔细看向桌子很小的蛋糕,大概只有家里那只的十分之一大。平平无奇的圆形,兑了色素的奶油质地过分平滑,肉眼可见的廉价。
“只能买到这个。”
蒋楼说,“不想吃就扔掉。”
黎棠立刻上前,护住那小蛋糕:“别扔。”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黎棠闷声道:“……谁说我不想吃。”
蒋楼回房间,把里头没烧完的蜡烛也拿出来,三根蜡烛无论怎么摆都有种难言的古怪,索性排成一排,提议道:“许个愿?”
黎棠点点头,缓慢而郑重地闭上眼睛。
这是他的第十七个生日,也是最冷清,最简陋的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