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对立良久,用玉看他没有请自己进去的意思,泪花泛滥地问:“是因为我们还不是朋友,所以你不愿意让我进屋吗?”
它抽抽噎噎起来,眼见着就要开嚎。
“可是…用玉不知道怎么交朋友哇。”
“我只是没想到今晚会来客人。”
俞思化忍不住笑了,蹲身下去问它,“你叫用玉?门槛有些高,我抱你进来吧?”
“但是……我这好像也没什么你能吃的,狗能吃糖吗。”
丧事铺里屋布置得十分素净,白帘上几点墨竹,进去便只有一桌一床,靠墙摆了柜子,满满当当塞满了书。
“狗不能吃。”
用玉不懂这些,它嚼着饴糖囫囵地回:“但我是妖怪,冥王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小古,我不喜欢。”
嘎吱嘎吱。
“唔……如今他既然要同我恩断义绝,那这个名字也是不能再用了。”
嘎吱嘎吱。
“我们用玉一族都是很讲义气的,可是没人教过我要……”
它打了个奶嗝,长舒一口气,莫不在乎地说,“要怎么交朋友,所以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俞思化眼睁睁地看着桌上那些糖纸逐渐堆成小山,实在有理由怀疑谢逢野这是派狗崽光明正大地打秋风来了。
他想了想,问道:“他让你过来劝我什么?”
用玉咂咂嘴,腼腆道:“我给忘了嘿嘿。”
俞思化:“……”
尽管如此,他还是留下了用玉过夜,还贴心地给它准备了一团毛茸茸的小窝。
给用玉看得直呼感动,大有要当场改换契主的意思。
可它兴奋劲没能持续太久,便懊恼地垂下脑袋。
“怎么了?”
俞思化背对着它给自己铺床,忽听一直絮絮叨叨有说不完话的狗崽安静了下来。
用玉垂着脑袋胡言乱语:“我已经跟他结契了,这辈子只能嫁鸡随鸡了。”
荧烛熏暖室,狗崽头上举着毛绒绒的失落。
俞思化被它逗笑,好奇道:“为什么?你们这一族不能反悔吗?”
用玉诚恳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我还是想帮冥王完成心愿。”
“你刚才说,你们这一族若是要帮人达成心愿,是要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
俞思化不解,他忍不住蹲下去轻柔地抚了几下狗头,“你不害怕吗?”
用玉朝他眨了眨眼,说:“冥王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它随即想到谢逢野那般极度欺负狗的威胁行为,又晃了晃脑袋,然后用爪子撑坐起来,正经不已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
“可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替别人达成心愿呀。”
“至于是活着还是灰飞烟灭,我也没死过呀,我为什么要害怕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