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承想姑娘突然将襁褓放到地上,双手交叠于眼前,以额触地行了叩礼。
“我要去寻我的丈夫,求二位帮我代看孩子几天,这些是定金,无论结果如何,三个月后定会双手奉上剩下的报酬。”
“若是寻不到,妾身也不愿苟活,便求俞掌柜代为操办后事。”
“找不到丈夫就要死,你的命这么轻贱?”
谢逢野说了几声别跪我,姑娘全做听不见。
如此说来也不是什么抛妻弃子的故事,围观的人也没了兴致散去大半。
趁着人走开,谢逢野弯腰去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话:“人间,成婚的姑娘要梳妇人髻,用‘妾’来自称是好几个朝代之前的习俗,还有,驱使妖力幻化的侍卫味道大,容易招来神棍。”
“权当你们将命押我这了,三个月后见不到人,我的手段并没有比不世天温和多少。”
他把地上的襁褓拎起来,这是同意了。
凑近了看那个婴儿还是好丑:“下次装人,注意些。”
姑娘侧脸漾着僵硬的笑:“下次我一定注意的。”
“能不能有下次还不一定呢,谁知道你们能活到什么时候?”
谢逢野看她这说话都费劲的样子,心中纳闷:让掌罚的神仙甘愿为她背叛不世天,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怪?
“叫什么?”
“您不认识我,我叫阿净,是他取的名字。”
姑娘没有抬起脸来,“但您应该记得他,他同您结过善缘的。”
“是有这么件事。”
当日遮云楼审罪,那只蚕蛹确实生过善念,诚心劝言之因,由今日得果。
让他们把钱送进来,顺带拿一块送去给隔壁那个少爷。”
谢逢野拎菜一样拎着孩子回屋,想到青岁巴不得逮到他在人间行窃,就想要用这碗大的过去盖海大的功。
忽地转身回警惕地问,“你这些钱,来路干净吗?”
“……干净。”
谢逢野松了口气。
阿净又问:“什么叫做来路干净?”
谢逢野又噎了口气,他甩了甩孩子:“他还真是什么都没教你啊。”
姑娘揪着裙摆,紧张地蹙着眉:“他说来找您,只要您愿意留他三月,事后一定告知您所寻之人身在何处。”
“都要在三月后帮我找人啊。”
谢逢野笑道,“倒让我很期待了。”
阿净瞧他手法实在粗暴,又看这位大人面上没有半分正经,遂小心翼翼地问:“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谢逢野人已进屋,遥遥丢来一句话:“记得,这不是洗风真君嘛。”
这个名字触动了婴儿某种记忆,激得他“哇”
地一声嚎起来。
送走了阿净,俞思化才从屋里出来:“我竟不知谢公子还能照看孩子。”
“没事,我自己也不知道。”
谢逢野摆摆手,大方地把孩子凑俞思化面前,“借你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