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带火,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谢公子请便吧。”
谢逢野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俞思化:“那俞少爷忙着。”
“少爷”
两个字被他特意地嚼了又嚼,带着股莫名的狠意。
俞思化被他丢在原地,看着冥王的背影消失在灰墙白皤之下。
青天在上静渡微风,身侧早已没了柳荫斑斑,却将一切带了回去。
他喃喃道:“我还想问问你看到祖母了吗。”
尾声化进风里,却续上了另一道轻扬语调。
“贵府可是在招管家?”
俞思化循声去看,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个高挺男子,手执折扇,眉眼风流。
他只看了一眼,便回绝了:“公子富贵一身,如何能屈尊来做管家。”
“小少爷这是嫌我妖怪之身?”
那男子面上没有半分被拒绝的不悦,反而笑得愈发明媚。
“贵府之前的管家不也是妖怪?而且,我能帮你镇下那些他困住的妖怪,不让他们出去为祸人间。”
俞思化思绪飘了一瞬,他察觉到面前这个妖怪身上那股无与伦比的欢欣之意。
他在开心什么?
“你要什么?”
“这便是有戏了。”
那漂亮妖怪不急着回答,摇着折扇过来,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冥王离开的方向。
“我呢,曾经只是一只野狐狸,被个粗鄙恶俗浅陋又猥琐的乡野莽夫捉了去,要将我生生剥皮。”
他转回视线,丹凤眼含情脉脉得像要淌出水来。
“当时有位贵人帮我挡了一劫,小少爷给我一个住处就好。”
“我想找他。”
未言
俞思化重新回丧事铺子的时候。
秋阳暖烘烘地照在屋檐外边,隔着窗棂能瞧见谢逢野正懒洋洋地窝在里间躺椅上睡午觉。
光尘纷纷扬扬,绘得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用玉也趴在他胸口上,一人一狗昏睡中守着半开门缝的姻缘铺子。
本来,谢逢野是打定了注意:就算着日子等俞思化这条命走到头。
到时候该打该杀的再说。
毕竟老怪物不爱按照常理出牌,有一点是没说错的:柴江意消失一事,确实发生在月老砍断姻缘线之前。
仇要报,媳妇要自己找,隔壁的俞思化也不能搭理。
再有,那月老即便如今下界来历劫,可也留着神识,光是给谢逢野送药就送了两回。
想来多半出自于心虚。
既说劫成会给个交代。
凡人寿数短,他冥王等得。
如今万般事情告一段落,那魔族之事有青岁和老怪物联手查着。
谢逢野要做的,就是日复一日地朝着天地间散出神识找人。
此项极其耗费精力,所以他一度睡得不知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