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几人才拢了挖出来尚未来得及收好的土豆,另有两个渐渐往前逼过来,准备把人赶进破庙中好行腌臜之事。
他们人多,柴江意碍于堆雪拦步,又因饥寒交迫正是手脚无力,当下不知若要正面对付,能有几分胜算。
只能咬着牙握稳铁锹慢慢往后。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破庙中忽地急急两声粗喘,接着纵出一黑影,身带旋风似地压靠过来,途径之处还顺便撞翻了两个地痞。
牛一样。
对方来势汹汹无可阻挡,柴江意只恨自己掉以轻心,想要用尽全力挡下,臂膀处已被压制住,正心叫不好,反抗之时却猝不及防地……被人紧紧抱住。
这个拥抱太紧了,他险些断送呼吸,好似这人生怕松了力气就会死一样。
来人身上还带着残冰,冰凉凉地戳到柴江意脸上,但呼吸却熨得耳侧滚烫。
“我找到你啦!”
“我就知道你还在!”
柴江意如何都想不到,那个在盛夏里亲自送他下山的人;那个笨拙递出荷花酥的人;那个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的人。
会在这么一个风雪天,破窗撞门,从天而降。
只为了抱他一下……和转头要肉。
好不容易山蛮子理解了那些流氓是在说什么脏东西,便不多废话了。
这架打得混乱,还有风雪扰眼,落在柴江意眼中,总是不太真切。
直到几人落荒而逃,他才动了动指尖,朝那个气喘吁吁的背影喊:“山蛮子。”
山蛮子却久久不回头。
他是蠢,他也笨,但他知道名声是很重要的。
他在此时此刻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原来……城中人都是这么说他媳妇的吗。
他哪有做过那些脏事!
明明……他和媳妇连手都没牵过。
“山蛮子。”
柴江意又喊了一遍。
“我不是!”
山蛮子胡乱道,“你认错人了!”
柴江意掸去些头上落雪,说:“你面巾掉了。”
“你……我不是!”
山蛮子胡乱捂着脸就要跑,一抬手就从肩膀处甩出一道血痕落进血里。
刚才那起流氓用了刀。
柴江意隔着几步,瞧那一道赤红,只觉得心中莫名被刺了一阵。
他朝准备落荒而逃的人说:“你要是走,我们就真的不必再见了。”
山蛮子听得进去话,利落转身:“那我不走。”
柴江意被气笑了:“你不是不承认嘛。”
山蛮子垂着脑袋不说话。
风雪愈大,要走回去是太能实现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