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野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说:“纵他人之身来下药,月老好心思。”
妖名
“我多少,还是讲点道理的吧。”
谢逢野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就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俞思化额上的红痕渐渐散去,也瞧不见那幅冷冰冰的模样了。
谢逢野却看得脸色越发不好。
“你说这月老为何这么恨我,甚至不惜用灵光操控一个凡人来给我下药。”
“下药便罢了,还数落一顿。”
“我没砸过他家祖坟吧。”
他惯会做那嬉皮笑脸没心没肺,若要细算来他种种暴怒之情,今夜此时当得头筹。
对于月老,那个百年来缩头藏尾的成意上仙,他已然足够忍耐了。
一则:当年之事过于玄诡,且成意执掌天下姻缘业果。若此仙当真形迹疯迷无由可追,也不能座管姻缘府那么多年。
二来:谢逢野从来没有把自己逼到没有退路的习惯,即便百年来朝夕造访砸楼,此等行为若要说到实在处,对于可招风换雨的神仙来说,当真算不得什么。
修复那些玉石栏杆,须臾一瞬而已。
他还是想要问个事出缘由,他也不敢先松了一定要找到人的这股劲。
可月老只是避而不见,如今身在凡间历劫,还要插手他的事。
刚才还借俞思化之口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
那种淡漠疏远,可想月老该是如何自认清高的老神仙。
谢逢野纳闷:我确实什么都不懂,那你倒是来当面说呀!
冥王盛怒一场,冻得叠檐生冰。
那张山的父亲忍耐不住,哀叫一声匿了形,梁辰亦跟着面色不佳,唯有地上那个束仙袋里的雷仙还在奋力挣扎,被布料捂着嘴发出的瓮声传来。
雷仙怒喝:“冥王当真疯魔!”
也怪雷仙撞到了枪口上,如今的谢逢野只要想到不世天,就如生生吞了一万只苍蝇,又堵又恶心。
他想:若有朝一日自己丢了道心入邪,不是被不世天气的,就是被天道逼的。
“是啊,这事你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思及之后还需要靠他来挡雷,谢逢野好歹是忍下了一脚把这雷仙踹到墙里嵌牢实的冲动。
偏头瞧见紧闭双眼形容憔悴的俞思化。
这股火忽地压不下去了。
或是因为当日雷云之下那不顾一切的策马而来,或是因为这般清净人物,如今却要因他受到鬼神牵连。
亦或是早先心口突现的那阵形迹匆忙的悸动,谢逢野好像难得借此活了一瞬。
只是烟花易冷,美梦难醒。
虽然这份悸动借了沐风的际遇,为的也不是俞思化,可那份冲动瞬时烫热了血,很快又恢复空落落,才会怅然生恨。
“你要骂我便骂,伤他做什么?”
谢逢野似笑非笑地问,不觉话尾悄然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