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清醒得过分,冷静得吓人,淡漠得让人发怵。
盛星河深吸一口气,说:“你这种观点本身就有问题,这不是健康的感情观,这样是不对的……”
闻亦的心路历程是从焦躁到烦躁,再到现在的近乎暴躁,他现在看谁都面目可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刻薄的应激状态。
他冷着脸打断盛星河:“男人爱说教比秃顶加大肚腩还难看,你年纪轻轻的最好别学这些爹味发言。”
“不然我就建议你的毕业论文换个方向,题目我都帮你想好了,‘论男性y染色体里是否自带教师资格证’。副标题,‘男人为何如此好为人师’。”
“……”
盛星河就这样被他扣了爹味和说教的帽子,无奈地看着他,闭了嘴。
闻亦干脆把心里想的全说了:“你以为我花钱买的是什么?是他们的感情、肉体、青春、时间”
“你错了,这些我不花钱也能得到。我花钱是为了买断在一段关系中的主导权,也就是决定开始和叫停的权利。”
盛星河怔愣地看着他,像今天才认识他。
是的,闻亦幽默风趣温柔,长相绝佳,即使没有金钱和地位的加持,他也能轻易获得别人的喜爱。
现在听来,闻亦自己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盛星河在心里想。
一直以来他都试图在闻亦面前证明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似乎只要做到这一点,闻亦总有一天能看清楚区别,做出正确的选择。
参宿四早晚会爆炸。
可他今天突然发现,这样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闻亦不嫌那些人脏,自己的干净就没有意义。闻亦不嫌那些人虚荣,自己的清高也没有意义。
闻亦不在乎别人的背叛,所以自己的忠诚也就同样没有意义。
当别人所谓的劣势不是劣势,那自己所谓的优势也不再是优势,闻亦这是从根上否定了他坚信的这种“特殊”
。
盛星河一直以为闻亦是一间四面透风的破屋,现在才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他觉得闻亦这个人……可太太太太太他妈的神奇了!!!
闻亦他爹大概率在核废水里游过泳,他的睾芄绝对被辐射过,里头的精子都他妈变异了吧,不然怎么能生出闻亦这么一个清奇的渣男?
怎么能有人渣得这么有逻辑,而且还能做到逻辑完全自洽呢?
你从什么角度去反驳他,他就能从什么角度给你堵回去。
盛星河宕机了,感觉就像自己的大脑被对方的大脑揍了一顿。
闻亦又说:“你觉得你不问我要钱,我就会觉得你特别,觉得你跟别人都不一样吗?”
“你又错了,你不要钱,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免费的,而不是特殊的。”
这话简直太残忍,盛星河的瞳孔颤了颤,脸上一片空白。
心里有一只毛茸茸的大狗在哀哭,它耷拉着耳朵,被雨水淋得湿透。
闻亦也是第一次对人说这么重的话,因为没有人能像盛星河一样,把他逼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