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再给我讲一遍春神娘娘和青阳神君的故事嘛!”
一个看上去大概六七岁的稚童,手里攥一个竹蜻蜓,眼里满是期待的目光,端正地站在小屋正门前,望着眼前坐在小板凳上出神的爷爷,嚷嚷着。
听见自家孙儿这么说,老人家也便收回了不知早已飘向何方的思绪,笑眯眯的,和蔼道:
“孙儿,过来,坐爷爷腿上听。”
小童也不磨叽,见爷爷这么说,当即便凑上前,任由自己被爷爷抱起,坐在了他的腿上。
“还记得春神娘娘和青阳神君叫什么名字不?”
老人家两只大手环抱于小童腰间,看了看坐在自己腿上的孙儿,不过没一会儿,又抬起头,和方才如出一辙地眺望远方。
小童当然没注意到这些,只是自顾自地答道:
“记得,春神娘娘叫许君安,神君,嗯,神君叫纪万归。”
……
“安娘,见字如晤。久不书函,至以为念。阿归一切安好,不必记挂忧心。却是安娘吾爱,如今时节,深秋悄至,晨暮渐寒,勿忘添衣。数年以来,塞外硝烟,频繁战争,多无闲暇,方是如此,信函不过第七封而已,吾爱安娘莫怪。实乃外贼犯境,欺我子民,窥我河山,七尺男儿,自当投身行伍,铁甲兵戈,奋勇杀敌,卫国保家!只有唯一憾事,独留安娘在乡,不能陪伴。有同,此身已许国,难许卿;此身不负国,唯负卿,想来久不平复。然虽如此,安娘亦莫伤怀,近来喜报,凭卿闻之。此去七载,春秋血战,外贼初定,凯旋之日,可以遥想,不再远矣,届时,千万与安娘完婚,共沐春风,同子白头。只若如是,青春年华,白驹过隙,归来之日,安娘万万莫要不识才是。又忆当年,互勉之时,只道寻常,却是分别之后,如今来看,奇美无比,不可捉摸。如此岁月,往复不厌。驻于此,不复一一。十万文字,写思不尽,再祈珍重。”
金雪关。
后方某军帐内,一面容坚毅,算不得太英俊的红袍将军小心收起墨,封好信函,唤来营帐外的某位兵士。
“老样子,信函好生保管,交与信栈。”
红袍将军说话的语气中,明显有藏不住的欣喜。
“是!”
这位能从脸上看出来,算得上有些青涩的兵士答道。
“将军,如此高兴,是给自家小媳妇儿的信吧?”
“臭小子,就属你屁事儿最多,别磨叽,赶快去办!”
紧接着,红袍将军便满面笑意地将这位年轻的兵士给赶出了营帐。只见他活动了几下前段时间负伤,至今仍未痊愈的右臂,忽然转头,不经意瞧见一旁挂在床头的宝剑,微微皱眉,陷入无尽遐想。
记得尚未入伍,许多许多年前。
纪万归和许君安是板桥村的孤儿,小时候,他们靠着给乡里乡亲帮忙,吃百家饭长大。
两人不知怎的,亦或是缘分,小小年纪便遇见彼此,走到一起,在一间还算温暖的小瓦房生活了好多年。
“阿归,说好了,你去读书,我干活养你,夜里你就把白天学到的东西讲给我听,可不许藏着掖着!”
“安娘,我是男子汉,应该我干活养你才是,怎么到你这儿就……”
小瓦房内,烛火温柔。
安娘猛地一拍阿归的后脑勺。
随后,便见面前的男孩好不容易抬起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笨蛋,男子汉就要读书!就要出人头地!”
……
“笨蛋,男子汉就要读书!就要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