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讲边患就成了师生二人默认的顺序。
但是桓子墨他们不知道哇!
第一堂课就看到倭寇之患四个大字,着实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陆执安对于倭寇之患这四个字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先前赵家梁就已经跟他举例过四境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再加上一些与生俱来的仇恨因子,陆执安等这节课已经等了很久了。
赵家梁带来的资料不算厚,每份也就五六张纸,毛笔字写的又大一些,五六张纸上的内容其实并不算多,简要记录着哪一年、沿海哪片地区遭遇倭寇劫掠。
每条记录也不过是十余个字,却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张纸。
而在资料的最末尾,还标注着,这些事件全数发生在阳和二十年至二十七年之间,也就是最近这七年的事情,大恒有史以来直至七年之前,六十八年间,倭寇犯边次数更是高达三百余次。
看着一条条的记录,陆执安脸色沉闷,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好。
别说是陆执安了,就连桓子墨他们这会儿也有些生气。
毕竟这一条条的都是沿海百姓的血泪,他们虽然不懂政事,可正是年轻热血的时候,看到这样的不平之事哪能平静面对。
只是顾念着现在是在课堂上,太子就坐在前面,所以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课堂上没有额外的声音,只有五人翻动纸张的动静时不时响起。
不多时,赵家梁回来了,一刻钟的时间也已经过去。
“资料都看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开始讲课。”
赵家梁站在讲台后,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现在教学为重,他只能强行忽略这一点。
“自大恒立国以来,倭寇之患一直是威胁东海沿岸百姓安稳生活的罪魁祸首,大恒立国至今七十五年,倭寇犯边累计次数已经高达四百,几乎每年都有五到六批倭寇在沿海不同地区上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沿海民众也一直在寻求解决倭寇之患的方法,但倭寇来自海上,又有海风侵袭,屡禁不止,为了躲避倭寇,许多沿海村庄被迫内迁,百姓失去靠海打渔换取钱财的途径,过得也是十分艰难。”
……
因为要教授时政课的原因,赵家梁得了皇帝特许,可以在各部查看一些资料存档,多个部门综合下来,能拿到的消息就不少了。
比如,鸿胪寺那边有关于大和来使的记录,以及每次来使的目的、贡品。
户部则是在收集每次天灾之类的消息时,偶尔也会收集到大和的信息。
这样的事情在各个部门都曾经出现过,近七年内的消息也一并被赵家梁放入了给五人的资料中。
陆执安刚才读材料的时候就提笔将各类事件发生的时间记载了纸上,画出来一条时间轴。
可以明确地看出来,如果哪一年大和发生了什么天灾,那么接下来的一到两年间,东海岸出现倭寇的频率就会高上不少。
其实也能理解。
从大和到东海沿岸,海上距离并不算短,且每年海上都会有飓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刮起,出海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如果不是难以生存,哪里有那么多人愿意赌命?
但这不是他们可以到东海岸劫掠的理由,将自己的苦难转嫁到他人身上,这是何等的残忍?
更何况,他们不只是抢东西,奸|淫|掳掠,和人搭边的事情他们是一样不做,堪称畜生的事他们样样不落。
同情他们受灾就是在往自家人心口上捅刀子啊!
陆执安就坐在离赵家梁最近的位置,他一低头就能看到陆执安桌上的纸张,不由得边讲边往陆执安身边走。
“殿下这张图……”
赵家梁凝神细看。
虽然只是一条线上写了几个关键节点,却已经把事件之间的联系表现了出来,毕竟这之间的逻辑并没有隐藏,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赵家梁总觉得这图很眼熟……倒是很像传说中的结绳记事?
很久以前人们通过在一条绳子上打结的形式来记录事件,殿下现在画出的这条线就相当于是那根绳子,而中间分出的叉,就像是那一个个的结。
简单,易懂。
赵家梁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刻钟的时间,陆执安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些欣慰的笑容。
桓子墨几人是第一次上这种内容的课,听得是又期待又生气,思路不由自主地跟着赵家梁走了下去。
转眼间,半节课的时间就过去了。
惯例的休息时间,陆执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活动筋骨。
刚刚上了这么一场从未接触过的课程,桓子墨几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教学氛围之中,即便是已经下课,几个人也依旧在翻看手上的资料。
“殿下!”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将手中的资料按在桌面上。
显然,这节课所学到的东西让他觉得十分气愤。
生气的不止是他一人,包括陆执安在内的五个学生就没有一个是高兴的。
也是,看到这些资料,他们若是还能觉得高兴,那才是陆远平选错了人。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国力不允许,朝中有很多人也希望能够处理掉东海倭寇。
毕竟因为倭寇的骚扰,沿海百姓们的生计就成了问题,所以沿海渔民内迁,一定程度上挤压了其他百姓们的生存空间,每逢小灾年,这些地区就会因为生计问题而比别的地方要艰难许多。
这不仅给他们增加了许多政务上的负担、影响地区安定,同时也影响了他们家中产业的收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