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明德朝着身侧瞄了一眼,和正往他这边瞟的蔺晖文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眼中都带着几分震撼与不敢置信。
因为这件事所影响的绝不只是当下这一个时代,而是以后的千百年间,都会有无数人因此受益。
而这样的成果,是如今仅有十岁的太子殿下主导做出来的。
此时的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更震撼的事情就要接踵而来。
“爹,纸张的制作成本下降了,同样的方法也可以用在次等纸上,我们之前的想法可以落实了!”
顾忌着有不熟的人在,陆执安担心有些消息陆远平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所以暗示了一下。
但是今日都已经放他们进来了,就意味着有些事情陆远平已经打算告诉他们。
按照陆远平的观察,未来陆执安这样冷不丁搞出个什么东西的事情估计是不会少了,接二连三地拿出人们理解之外的东西,陆远平自己可抗不下来。
今日来的七个人都是朝中他十分信任的大臣,如果他们都不值得信任的话,那满朝文武就没有资格被相信了。
如今先对他们透一透太子天资聪慧的底,以后他的好大儿再搞什么事情的时候也能不紧着他一个人来祸祸不是。
再说了,就陆执安先前提出来的那个羊毛贸易的方案,就不是派人去海对面找种子这种他一个人就能处理的事情。
这玩意儿牵扯许多方面,还有好几个部门,如果不让陆执安在外人面前露脸的话,就只能由他来转述。
他有嘴没错,但是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啊!不如直接取消他这个中转站,直接让陆执安来和他们对接。
反正他看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闲了,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把报纸提上日程?”
只一句话,父子俩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陆执安有些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如今在御书房内的几个人,仿佛已经能看到他们被迫996的将来。
只是现在,希望他们不要被自己父子的目标给吓到才好。
“对。造纸术已经有了改进,活字印刷术也不需要多少的时间准备,发行报纸的事情已经没了最重的两个阻碍。”
“只要安排好人手,报纸随时都可以开始刊印。”
想要挖儒家的话语权这件事陆执安早就和陆远平通过气,儒家毕竟是如今最大的学术团体,门生满朝堂,陆执安也担心自己瞎搞的话会带来什么不良后果,就给自己找了个兜底的。
而且他觉得也没有必要瞒着陆远平。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陆执安自己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坦坦荡荡的多好啊。
历史上有多少皇帝和太子都是因为对彼此隐瞒、各怀鬼胎,才走向了决裂的道路。
陆执安一不需要争权,二不需要夺嫡,就更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但这些都是针对陆远平来说的,葫芦娃们可不知道啊!
就连孟信昭,在听了陆执安的话以后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看报纸是什么。
陆执安给他们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报纸,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满朝都是儒生,天下学子尽入儒门,朝上朝下响起的也都是儒家思想,我不是说这些人的思想一定就是错的,但是当只有一种声音出现的时候,还如何判别对错呢?”
“并且,朝廷如今也确实缺少一个与百姓们沟通的渠道,朝中实行的政策想要落实到地方,只能依靠官员们来对百姓们做出解释。”
“若这官员一心为民还好,若是他有私心,歪曲宣传了什么,岂不是容易让百姓们误会朝廷?”
“但是如果有报纸这个媒介,哪怕是百姓们不识字呢,总会有人愿意将报纸上的消息说给别人听,甚至如果有学子脑子活泛的话还可以借此赚取一些银钱,多买些笔墨书籍回来,咳……跑题了。”
“总之,如今朝廷需要一个对基层百姓们的宣传渠道,这个渠道一旦建成,那么以后无论是向百姓们解释政策,安抚人心,还是战前动员,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至于百姓们爱不爱听。”
陆执安抿了下唇,想起自己在纪录片中看到过的画面。
“百姓们的生活目前还是以穿衣吃饭为主旋律,日日在田中忙碌,少有休息的时间。朝中消息本就涉及到他们自己,自然会关注起来。”
“而且百姓们终究有闲下来的时间,即便是哪一日报纸上的消息无关民生,而只是朝中处理了什么贪官污吏,他们也会爱听。”
说到底,这个时代的百姓们都还在为了生存挣扎,哪有什么心思来折腾娱乐方式,报纸上的消息再怎么枯燥,也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生活中的调味剂。
而且像是处理了贪官污吏这种事情,放在报纸上,让百姓们也知晓,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更有助于凝聚人心。
而人心有多重要,就不需要详细解释了。
事实上,在陆执安前世的几十年前,报纸就是国家范围内传递消息的重要渠道,各种改|革政策都是由报纸向外传播,在那个时代,连广播和电视都没有报纸来的有效率。
甚至,一些条件不错的村子,还会装上一个大喇叭,隔三差五地就安排人去念报纸,大多挑在吃饭时间,大家伙儿就蹲在自家的院门前,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听着国家大事,再时不时地评判几句。
百姓们不关心国家大事吗?
不,他们只是缺少了解的渠道罢了。
报纸的好处有很多,尤其是在这个消息传递很慢的时代,报纸就是最好的宣传口,哪怕依旧是以京城为中心向外逐渐降低影响力,但这些消息总会在口口相传中传遍全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