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這麼細心?竟然能對剛詛咒過他的人照顧到這個程度?一時邵承分不清楚,邢越到底是個什麼秉性的人。
「你說是邢越先發現我的?」如果這樣說,那他昏迷前看到的人就是邢越?邵承的神情複雜。
沈俊文說:「應該是吧,我們回來的時候這兒就只有越哥一個人在,他把一切都處理妥當了,喏,抑制劑的針頭還在垃圾桶里呢,我和周慕就看你燒的滿臉通紅的,特別嚇人,皮膚都滾燙,要是我倆該手足無措了。」
沈俊文說了許多,他不知道邵承真正想確定的是什麼,一股腦地往外說,周慕也在一旁附和,說他昏迷的時候樣子有多嚇人,頭髮都浸濕了,渾身潮熱火紅,跟被火烤了似的。
「特別嚇人,邵承,你這會真得謝謝越哥,不然你就不止發燒這麼簡單了。」周慕在一旁說。
邵承心裡有數,只是很納悶邢越為什麼會緊隨他之後出現在寢室,這麼巧合?他是來找自己算帳的,還是有別的目的?
「他為什麼過來?」邵承問。
「這誰能知道。」沈俊文說。
「他不是不在這裡住嗎?還有,匯演廳的表演沒結束,他應該管控全局吧?到宿舍里來做什麼?」邵承對邢越的行為很不解,即使對方救了他,他也不會對其放鬆警惕。
沈俊文和周慕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不知道方才在匯演廳那邊發生了什麼,邵承跟邢越從現在開始可不算是無冤無仇了,他們是情敵,赤-裸裸的敵人。
沈俊文搖搖頭:「沒問他。」
邵承想,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只不過他對邢越的態度,讓沈俊文他們也不敢在他面前繼續說邢越的好話了,兩個人就是不對付,就算邢越救了邵承,邵承好像都不會對他感恩似的。
不過他沒有想錯,邵承的確對他只有質疑,無論邢越做了什麼,他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今天在匯演廳,徹徹底底地讓邵承認識到了這一點。
一口將退燒藥喝下,邵承將杯子放在一邊,恰好看到垃圾桶里的抑制劑針管,他想不出邢越給他注射時的模樣,但他心裡格外不適。
「我睡了。」邵承躺下去,已有驅人之意,沈俊文領會他的意思,叫他有事叫他們,邵承沒有回應,沈俊文將屏風拉了起來,回頭盯了兩眼。
邵承躺下時,腦海里只有一個問題,進來的人真的是邢越?
他寧願進來的是別人,一個不知名的omega,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哪怕是沈俊文,他也不希望是邢越這個人。
可他又怎麼騙得了自己?那叫自己一瞬間產生依賴感,那撲進鼻腔難以辯別具體氣味,但安全感和攻擊力都拉滿的強烈信息素,與機艙里的那一次完美復刻。
邵承感到自己的腺體開始發癢,他閉上眼,腦海里出現邢越那張冷漠嚴肅的臉,他想到他們飛機上的第一次碰面,想到跟6起衝突的時候他的態度,想到他今天信誓旦旦地說跟他賭的狂妄樣子,然後在這樣的紛飛思緒中,被易感期的第二次狂潮滅了頂。
……
深夜三點,宿舍樓安安靜靜。
周慕睜開眼,想去趟廁所,結果差點沒把自己給嚇死。
對床坐著一個漆黑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下映出身體輪廓,邵承雙腿岔開,低頭坐在床沿,跟中了邪似的。
「臥槽,邵承你幹嘛?」周慕盯著他,只見邵承一手搭在膝蓋,一手拎著抑制劑,活脫脫一個閻王坐在那兒等著收屍似的。
「思考人生。」
說完,邵承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唇,而後狠狠地揉搓下去,一遍、一遍、又一遍……
第一次,他不敢聲張一件事。
第15章
匯演過後,學校里無事發生。
平靜度過一個周末,課堂恢復正常,邵承的易感期也算挺過去了,情緒可以說是穩定。
一個上午的視聽課,講台上的老師用多媒體講著乏味枯燥的知識,照課本念的時候大家也就不太認真地聽,邵承不喜歡上視聽課的這個老師,他的教學方法太過於死板,只對著課本讀,沒有人提問的時候整節課都是死寂沉悶的。
邵承坐在靠窗的位置,低著頭髮呆,他喜歡實踐課,能跑到外面操控真機器,自由自在的同時也能學點實用的。
安靜的教室里,只聽得到講台上傳來的機械式讀書聲,同學們一水的沒勁,坐在邵承後方的沈俊文和周慕都忍不住說起了悄悄話,邵承的手機也亮起了屏,結果打開一看,是沈俊文。
——下午去不去吃烤串?
邵承回過頭,沈俊文和周慕正給眼色示意著他,他們倆狼狽為奸,點子也多,經過上回易感期的事,三人也算拉近了距離,知道邵承能打脾氣暴但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也就沒那麼恐懼這個室友了。
邵承偶感無聊,也想出去轉轉,順便打聽些事,也就答應了。
一下課,幾人還沒走,教室里先闖進來一伙人,邵承抬頭看過去,正是邢越。
邢越帶著幾個學生會的人,把教室房門一堵,抬起一隻手,氣場逼人地說:「耽誤大家一會時間,有個小調查需要大家配合一下,子意。」
一個男生點點頭,把手裡的東西分發了下去,另外講解道:「這是一份信息採集,學校出於對大家人身安全的關心,需要了解每位同學的家庭情況,以備有需要時能及時幫助到大家,每份都需要認真填寫,辛苦大家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