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仿佛早知他的动作,侧头闪过,右掌裹住他的拳身,手腕一扭,反折他的手臂,将少年轻易压倒在车的引擎盖上。
“清醒了吗?”
“……”
“我不是你家人,别指望我会容着你撒野。你来咬人,也得分清对象。凌屿,我欠你的吗?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陆知齐夺走那把伞,顺便掸去袖口上沾的几滴雨。
凌屿脑海中殷红的愤怒被这一拳打散,理智重回,他双手撑着车前盖,回头望了一眼陆知齐,唇角微压,嘶哑地笑了笑:“呵,你说得对。没人会包容我。”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少年清瘦的背被大雨勾得茕茕,像是在风雨中无人庇护的树苗,一路翻过停车杆,在转角,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一瞬间的晕厥来得快去得也快。
凌屿靠坐在墙根,灰土沾湿了鞋和裤脚,但他已经不在乎更狼狈一点了。
头疼得几乎要裂开,凌屿难耐地闭上了眼,半晕半醒间,眼前忽得有明明灭灭的光,映得他无法安生。他皱眉半睁眼,在磅礴的雨幕里,看见了两道明亮的车灯打在他脸上。
逆着光,光影绚烂,凌屿竟有种错觉,误以为,那辆车是为了他而来。他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痴心妄想,便重新闭上了眼。
而下一秒,鸣笛声穿透了他心底的茧房。
“上车,去医院。”
监护人?
凌屿坐在急诊诊室的圆凳子上,衣服湿透,脸色青白。陆知齐坐在他旁边,也不开口,两人沉默着,跟医生大眼瞪小眼。
医生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又扫,以为他们是一对闹别扭的兄弟。他看向陆知齐,问:“孩子怎么了?”
陆知齐:“抱歉,不清楚。”
医生:“……”
他又看向垂头不语的凌屿,放缓了语气,问:“哪儿不舒服?”
凌屿:“没不舒服。”
医生:“……”
他扯了扯口罩,耐着性子多问了几句,凌屿均以沉默作答。医生觉得钱难赚,工作难做,遇见不配合的病人更是让人头秃。
他拽了椅子,靠近湿漉漉的少年,用手轻轻按了按他冰凉潮湿的额头。果然,高中生疼得微微皱了眉,下意识地向旁边闪躲。
可凳子被陆知齐用脚牢牢地踩住,凌屿身体一歪,险些栽倒在地。
他回眸怒视陆知齐,后者朝他微微笑了笑:“不用谢。”
医生趁机伸手扶住凌屿,发现了手臂外伤的淤痕,翻卷的皮肉都要被水泡得肿了。
“打架就打架,伤也不包扎,竟然没发烧,也是你年轻,身体素质好。”
“……”
“头部有外伤,被什么东西砸的?”
“石头。”
“晕得厉害吗?吐过了吗?视力有模糊吗?”
“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