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巍巍地要按呼唤铃,凌屿却猛地抬起头,说‘没事’,急得呛咳起来,整个脖子都憋红了。
太尴尬了。
他刚才是不是被陆知齐那张脸蛊惑得鬼迷心窍了?
凌屿单手捂脸,冷静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平常的淡定与沉默。他利索地翻了个身,下地叠被,脱下病号服,又重新穿上了那套旧校服。
换鞋时,不经意地瞥到了陆知齐留下的那双拖鞋。他珍重地摸了摸鞋面,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包里。
有些东西,不需要拥有;原来,只是摸一摸都会觉得幸福。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门又被敲响。这次,是穿着大裤衩、踩着拖鞋的年轻男人,是二楼零售店的送货小工。
“凌屿?”
“是我。”
“哝,充电宝。”
说完就要走,被凌屿猛地拉住。
“是一个西装男人买的?”
“是啊,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沨买,看着心情不怎么好,像是在跟谁吵架。我可不敢触霉头,拿了货就给你送上来了。”
小工心有余悸地抹了抹刘海,像是被陆知齐凌厉的语气吓到了。凌屿闻言一愣,复而难掩担忧。
陆知齐一直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就算是呛人也是绵里藏针。他的心情再不好,也不至于当众吓到人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屿心不在焉地接过充电宝,沉寂已久的黑屏终于亮了起来。他坐在床边深思,却在此时,手机疯狂震颤。
一条又一条的微信接连蹦了出来,持续飘红的未接来电数目高高挂起。
凌屿即刻给孙景胜回了过去,对方马上接起,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逆子,你死哪儿去了让你爹我找了一天”
“在医院。”
“什么!!”
听得这话,孙景胜可不困了,立刻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被徐扬他们打的?被那群人下药了?!”
“脑震荡,已经好了。”
凌屿简单地略过他与陆知齐的乌龙一夜,草草解释了两句。孙景胜这才舒了口气。他肿着眼睛看向街边炸油条的阿婆,有气无力地来了一句:“要五个油条三碗豆腐脑,饿死我了。”
“你吃吧。昨天,是我说得过了。对不起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退学的事,我会让我妈再求求学校的。你别发疯,赶紧回家睡觉吧。”
孙景胜大嚼油条,“对了,你有空给小竹打个电话。那傻丫头担心你,也找了你一夜。”
“好。谢了。”
凌屿挂了电话,又拨通了殷小竹的电话。同样接起的很快。可传来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男声。
“凌屿,早啊。”
凌屿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他捏着电话的手臂绷起两三根青筋,指甲捏着电话,泛着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