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再说回来,原也正襟危坐,他盯住宋其松像是先知要告诉子民自己发现的宇宙无穷真理。
“我当然重要,”
原也说,“但是你是最重要。”
松子却垂下眼睛:“其实我没有一点好的——”
“怎么会!”
原也打断他,又捧住他的脸,非要自己一顺不眨注视对方。
脑海里心声率先炸开。
[松子好可恶,说了那么多话怎么还是不懂。]
[原来这就叫做白费口舌,啊啊啊为什么我不能长有一百张嘴巴和一百只舌头。]
但转到话头上却浓缩成一句。
“你就是最好的。”
原也一字一顿,万分真心。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了要流淌的痕迹。
原也还在口干舌燥举着例:“你很懂礼貌,这是爸爸妈妈都爱的小子,你做饭也好吃,学习工作都很厉害,对朋友更真心,你怎么会不好呢?”
“宋其松。”
原也又叫了他大名,他眉头微微拧起,神情是少见的认真,“你不能贬低你自己,你必须要像我爱你那样爱自己。”
宋其松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对待自己。
他顿了好久才抬起眼问原也:“哥哥,我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人吗?”
突兀的提问。
但原也不懂价值,他讨厌抽象的概念,只是说:“我不懂价值,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值得被爱的松子。”
在这一瞬,宋其松才终于确信、终于回答了幼时纠缠至今的困惑。
七岁的松子跪在地上怯怯地问:
-爱也需要前缀吗?
十九岁的松子在今天将真理握在手心:
-不需要,爱只是爱。
风滚草
角色骤然倒置。
不久前是在原也家,是宋其松拿药给他,现在却情景颠倒,躺在沙发上的变成了松子自己。
更不同的是原也虽然拿药给他,但宋其松现在就是不想吃。
原也把药再递了递:“得吃。”
宋其松往沙发角缩了又缩:“等下吃。”
原也问:“等下是多久?”
松子却沉默,总不能说要等到原也走了他才吃。
身上起的风团真像风滚草那样滚了他一身,脸上也不可避免被碾压下许多印记。
早上起来时他看着自己都有些吓人,更何况让此刻的他面对原也,光是刚刚流的眼泪就足以让他羞怯。
“你还要一直戴着你的口罩吗?”
原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