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扶光用现实告诉他们,还就是一点面子不给。
闭关、处理公务、巡视东方天阙……扶光该做什么做什么,连带张丞相和文武百官也是一样。反正就是当吞云宫前没那两人。
如此王君和世子整整跪了一个月,再也扛不下去了。
王君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归顺上界的一族族长,怎么也是有两分影响力的。扶光帝君再高高在上,也不能?这样羞辱他吧!
他已经不要脸面,这样诚心诚意地跪着道歉一个月了,难道还不够吗?!
忍无?可忍的王君,干脆铤而?走险,同?自己儿子一道大喊出声:“帝君您处事是否太有失公允了?!我孙儿姬宇沛是被窈莲公主欺骗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帝君何以对我孙儿那么大的恨意?!”
“怕是帝君实际上是在给景郡主出气?吧!固然崤山君敬重您,您为?了崤山君便?这般护着他女儿,可论起?资历和地位,我雪族也不差他崤山什么!帝君这样袒护崤山君,不知崤山君可又承受得起??”
当这件事传到景颐耳朵里,景颐坐不住了。
本来她?就挺过意不去,要不是自己去找扶光帝君,让他撸掉姬宇沛的神位,如今帝君也不会被骚扰纠缠,这该是她?的责任。但因着和扶光那荒唐的一夜,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帝君,她?才?做了缩头乌龟。
可接着得知,雪族王君和世子,居然把她?爹崤山君给牵扯进去,景颐这下再缩不住,冲去了吞云宫。
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那两人乱泼脏水!
再次踏足吞云宫,景颐心里不断地泛上抵触。一想到待会儿可能?要见到扶光帝君,就浑身都不自在。
景颐强忍着心绪,来到雪族王君和世子的面前,先发制人就道:“外祖和舅父休要胡说!我爹常年在崤山,扶光帝君常年在外净化?魔域残留,统共才?见过几次?明明是姬宇沛和窈莲自作自受,换成?是我,都想直接把姬宇沛和窈莲打杀了,一干二净才?是更好!”
“你!”
雪族世子没想到,之前那么爱自家儿子的景颐,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是势不两立。
世子惊讶愤怒地瞪着景颐,然而?因着跪了一个多月,人已经憔悴了,这瞪视也显得没什么力量。
王君花白的胡子颤抖着,非常失望地看?着景颐,“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外孙女,张口闭口竟是要打杀自己的表哥。”
景颐也愤愤道:“那我又怎么有你这样的外祖,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家女婿泼脏水。关我爹什么事?姬宇沛自己识人不清,被九尾蛇公主玩弄于鼓掌,就他这么糊涂的人,也当不好星君正神!早点被罢官更好,省得以后工作中犯下大错,下场更惨!”
“你……你居然……”
王君顿时被噎得说不上话,嘴皮抖动着,满脸失望震惊地看?着景颐。
世子也不能?置信极了,他这外甥女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从前可是都努力控制着从不和雪族长辈顶嘴的。
此刻,在吞云宫中的张丞相和几个文臣将军,都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还有楚娴,这样的场面楚娴怎么能?错过。从好多天前楚娴就总是蹲点在吞云宫,拿着她?记录史实的毛笔和小羊皮本,时不时就奋笔疾书。
现在楚娴就写?得很激动。
被这样多人围观,王君和世子心中的屈辱感,更加铺天盖地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酷沉稳的声音在景颐身后响起?:“景郡主。”
这是天影的声音。景颐回头,看?见天影站在恢宏的前殿台阶上,双手抱着剑,向她?行了一礼,“景郡主,大殿请。”
景颐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肯定是扶光帝君……他就在前殿里头,让她?现在进去。
也说不定他从刚才?就在殿内,看?全了她?奚落王君世子。
顿时,景颐只觉得双腿好像有千斤重,头皮有点发麻,一颗心跳得厉害,闷闷的,本能?地有些?呼吸不畅。
那厚重崔嵬的高台殿宇,那敞开的大门?和里面看?不真切的、昏暗的光影,就像是……会将她?吃掉似的。
哎,算了,景颐无?奈地用鼻子一呼气?。来都来了,本也知道逃不开扶光帝君的。她?深吸口气?,不再理会王君和世子的呼声,走向前殿。
姻缘神(11)
再次踏进这风格厚重乌沉的?殿宇,一下子就暗下来的?空落殿堂内,景颐看?见,扶光帝君就站在光影的?尽头,一半身体被笼罩在照进大殿的昏光下,一半身体?隐入阴影中。
景颐腿有点发软,迟疑了一下,才?又朝前走去,低着头说:“扶光帝君……”
听见他摩挲腰间犀牛角,发出的?圆润而顿挫的?声音。扶光道:“本尊还在想,你外祖和舅父提到崤山君,你是不是就该来了。”
被扶光说中,景颐更加过意不去自己现在才出现,干脆心一横,说道:“都是我的?错,帝君您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但是先解决我外祖和舅父这事?,不能让他们再向您和我爹泼脏水!”
扶光一哼,语调里有着似笑非笑的?意味,他道:“你来的?倒是好,本尊正要发落他们。”
景颐一讶,下意识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扶光缓步走出阴影。随着他的?身躯整个被笼罩在光里,景颐也跟着心脏一跳,忙又低下头。
短短的?一瞥,她看?到了帝君最?神秘威严的?样?子。墨绿色的?大氅,华丽厚重的?镶金边,里面是浅水绿色的?对襟长袍,露出结实坚硬的?小麦色胸膛。他头戴碧玺鎏金冠,腰挂犀牛角,脚蹬玄色靴,整个人像是一柄宽阔霸道的?巨剑,那样?具有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