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
元容眉眼弯弯,“公主可还是还缺些什么,皆可告知本宫,本宫必然拿出十足的诚意待公主。”
艳阳高升,元容看着平林离开时还不忘调整情绪,笑的僵硬,“那审喆改日再来拜访娘娘。”
然后气呼呼的冲出朝凤殿,她忽然觉得这个公主着实是有那么几分可爱的。
当晚,赵衷来了元容殿里,褪去了那身繁琐,身上只着了件湖色绣枝竹纹的缎绵袍。元容与赵衷共进夕食的时候把和平林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赵衷伸向绣球乾贝的筷子忽然顿了下,然后夹起一丸送到她碗里,“这些话,朕知道。”
元容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什么叫他知道,当时她殿里的女侍虽多,可是近身伺候的无非就只有乐衣,长笙,碧溪,秋归和春意五人,这几个离她最近却也最信不过。平林那边有顾子期和显后的眼睛,消息肯定是透不出去的。而平林公主离开后,她也一直把她们五个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做没虽然什么用,可她还是想要把消息先透露给赵衷。
和平林所说这事虽不大,却从内而外的像元容传递着一个讯息:赵衷能知道,别人也能知道。她的朝凤殿,除了身边的贴身的侍女外,周围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看不见的耳朵?
挥手撤膳,赵衷拉起元容走进内殿,把她的朱钗重新扶正,元容的皮肤很白,脸颊上微微透出一点红粉,因为失神,一双丹凤眼也不复刚才的灵动,倒显得有些可爱。
叹了口气,赵衷轻轻把元容拥入怀里,安慰性的拍拍她的后背,伸手抚上她的一头青丝,“还是问你父亲要几个可心的人入宫吧。”
元容忽然感觉身上一暖,呼吸间充满了淡淡的药香,耳边飘过赵衷的声音,“我尽量护你周全。”
眼睛忽然就模糊了,元容有些怕,事情为什么都这么复杂,她怎么什么也看不懂。?
啪!啪!啪!瓷器碎裂的声音不停地从微安宫传出。
“她明显是在耍本殿!”
相比于元容的不安,铩羽而归的平林心情明显更差。顾子期不在殿内,她便有些肆无忌惮,宫人们跪了一地求她息怒,这声音和着被鞭子打落的碎片激的她更加烦躁。
啪!雕花檀木门被打开,一只漂亮的滚血红镶白的釉瓷正好碎在玄色的锦靴旁。
平林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顾子期后,慌忙扔下手中的长鞭奔到他身旁,“子期,你有没有伤到。”
顾子期环顾满殿的狼藉,几个宫人的脸上明显有划痕和鞭痕,就离开这么会,若不是手下及时通报,这殿内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起吧,把东西收一下,对外就说是闹了耗子,惊到了公主。”
顾子期望了眼她,转身走去偏殿,平林也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
刚入偏殿,顾子期还未开口,平林便先扑在了他的怀里,尽量把委屈放大,逼的自个眼泪簌簌的落下来,边掉边数落元容。
“宫女笨死了,也没有好茶,我问话她就东拉西扯。”
实在想不出了,平林往顾子期怀里蹭了下,小心翼翼的抬脸往他,“我等了她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呢,母后和皇帝哥哥都没让我等这么久。”
?“平林。”
顾子期拉开她,直视她的眼睛,“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一生气,就叫她平林,平林肩膀缩了下,她知道顾子期这回是真恼她了,他眼睛里的光让她害怕。平林一直搞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眼睛,让她又爱又怕,不自觉的就在他的气势下越缩越小。
似乎知道自己吓到了她,顾子期的声音有些放缓,“喆儿,你也要想一下我啊。”
他拉着平林的手盖住自己的心口,温热透过衣衫传出,起伏中她似乎还感觉到了那块疤痕。
当初,她太任性,没听他和母后的话,小看了大哥也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是他,那一刀刺入的也许就是她的心口。第一次,她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愿意为她舍了性命,不是惧怕,没有图谋。
他对她说:我来了,喆儿莫怕。
平林把手从顾子期胸口移开,转而还抱住他,她不能也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我做了这么多,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
黑暗中,一身宫裳的女人拉着男人暗袍的衣角,“剩下的我真的做不到,万一被爹爹和他们知道,真的会杀了我的。”
“这事主子也不赞同,主子如今心心念念都是您,您还不知道么。是我这个做奴才的实在看不得主子这样才来私下寻您,走到这一步,想必您也知道,只有事成,您和主子才能在一起不是么。”
“可若是败露了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只有足够的风险,才会获得相应的利益,何况……”
男人看着她,“您又不是别人,主子定会想尽办法护您的。”
月亮渐渐被云层遮盖,再散开时,刚才的地方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八月盛夏,平林公主已入宫一月有余,南晋的夏天虽然不及蜀地炎热,但阳光也毒辣的烧人,平林实在受不得暑气,三天两头的往朝凤殿跑。
“娘娘,你们南晋这日头也太大了,审喆听闻沙丘苑台八九月份甚是凉爽,不知皇后可否让审喆去小住些许时日。”
若说平时,元容也就允了,那沙丘行宫依山面水,赵衷曾带她去过几日,的确是个清凉宜人的避暑胜地。只不过前些日子静好才说身子太重,宫内太过闷热,刚求得她过去,公主虽然貌似收敛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放心把这两人搁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