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顾向淮提前预约了管家过来打扫。
黎音用指尖刮走了玻璃瓶上尚未干涸的水珠,落地镜里的女人眸中泛出一点点笑意。她脱去外套,将公务包随手搁在茶几。
手肘压在沙发柔软扶手的一刻,疲倦感似乎找到了归宿,她轻阖双眸,再睁开时,盯住了面前一个颇具艺术性的铁制果篮。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昂贵的钢琴上不再铺就粗制滥造的镂空织物,它大方?坐落在白炽灯下,温润的亮面纹理光影璀璨,浪漫、精致,再无?从隐藏。
手机里有几个未读信息,但她没有点开。
顾向淮回来得很快,她在沙发小憩十五分钟而已,“咔啦”
一声?清脆解锁声?,凌冽的穿堂风掀飞了百叶纱,丝丝凉意吹醒轻阖的眼皮。
她睁开眼,曈曈明?亮在下一秒被颀长英挺的黑影覆盖。
顾向淮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发抖,眼眶中盈出热烈真?实的潮湿,他终于?能?把那个名字喊出来,“黎音…阿音…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回信息,我以?为——”
明?明?用尽全力地抑制自己,可?他实在止不住呜咽。清瘦的背脊不断耸动,话语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他覆住她,滚烫的泪珠沿着面颊源源不断倾泻。
“不许哭了。”
黎音哭笑不得地摸摸他的手臂,用力把人往前面一推——少年干净白皙的面孔抹满了湿漉漉的情绪,密集的长睫上压着晶莹泪珠,眼皮也有一点肿起来,可?见哭得有多伤心?。
“阿音。”
委委屈屈地抽噎一声?,做作得十分可?爱。
“有这?么委屈啊?”
她摸摸他的脑袋,“上午在飞机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顾向淮重新环住她的纤腰,脑袋一拱一拱往人家怀里钻,“在我面前亲他,你就没想过我也会?伤心?么?阿音,你是故意让我难受的,你就是喜欢看?我哭。”
少年干爽温热的气息并不讨厌,黎音任由他造作,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别瞎想了,我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你在后边。”
顾向淮气得哼出一连串叹音,“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更难受了。”
黎音笑得恶劣,“那看?来你没有做小三的天赋。”
谁说没有,顾向淮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不要脸,从进俱乐部考证到参加锦标赛,薛越在车手们身上花的钞票不计其数,而他却蓄意用尽一切方?法勾引他的未婚妻。
就在薛越的私人飞机上、在所有熟识人的眼皮子底下,恬不知耻跪进她的毛呢裙摆。
很抱歉,但他不想像其它被丢弃的玩具一样,彻底遗留在时光微不足道的角落。
小狗狗性子很温顺,一向是习惯听从的,但有时闷得极了,也有一些可?恶的、自作聪明?的主?张。顾向淮扶住她的腰窝调整位置,在极致的绞裹中彻底关闭了耳朵。
听不见那些过载的喘息,他紧紧抓住那截光滑细腻的小腿,酣畅淋漓,流连忘返,“阿音。”
他不死?心?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无?耻讨要,“看?它颤得多厉害,好歹夸夸我吧…”
别说夸人,黎音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耳朵在剧烈的蠕涌中产生?嗡鸣,她后知后觉在逐渐平息的心?跳中恢复支配力,“滚。”
她一脚踹开他的脑袋上。
没什么威慑力,或者那人脸皮之厚难以?预料。顾向淮轻易将她抱起来,带进浴室细心?整理。
他从来舍不得将得来不易的时光轻易挥洒,分明?是一本正经?地擦拭,修长的手指却不轻不重地揉弄,“好了么?”
黑漆漆的一双眼睛带着期待,他屈膝抵住她的腿,再次倾身相覆。
每一次呼吸都带入滚沸的空气,黎音把脸枕在发烫的手臂,沉浸地溺进深海中不可?预料的虚无?与满载。浪花从白色浴缸摇曳跌宕,浅浅的水流在淡蓝色瓷砖潺流,蜿蜒曲折。
这?个晚上黎音睡得很沉,耳朵旁边是少年沉稳有力的白噪音,她在早晨十点半才自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