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时嘴里又被塞了一瓣橘子,“我一直想问你,玲珑楼的二十四桥还剩哪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剩下的人不多,我们现在不打算相信任何人。”
柳闻莺站起来去一边的水盆里洗手,发出哗啦的水声。
“老了怎么办?”
“打算住一起,老了大家也好互相照应。”
前半生轰轰烈烈,举大义地推翻风雩阁,注定是要被终生注视。如此退隐山林,不失为一种选择。
“我现在想问个事情,胡朗那些人的牺牲,都在你的算计里吗?”
“不是。”
说到流血的人,柳闻莺声音有些不自在,“镜空一直不在掌控之中,但是我也没想到华鲸会告密。”
“立碑了吗?”
没有任何人称,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的牺牲的人,对方一阵沉默,显然这件事并没有去做,目前也没有人去管辖。沈缨忙于重建沈园和部分卜算体系,只能为苏涤洒骨灰;陆夜忙于商业的重启,无暇估计玲珑楼;庄卿和庄兰忙碌于修史的部分事情,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冷时来做,但是冷时双目失明,根本没法立碑。
“如果要立碑,你有什么想法?”
只听得对面放缓了语气。
“自然是环绕亭台假山,绿草茸茸,景色庄严幽雅。每日谒墓者络绎不绝。碑高三丈,上有重要人物的题字,并有擅长诗文的文人墨客撰写“江左重建记”
一文,详述风雩阁如何陷民于深渊及胡朗等人过来拯民于水火之中。”
冷时侃侃而谈,仿佛一切早已在掌控之中。
“醒醒!冷按察,江左目前债务缠身吶!”
柳闻莺站起来,拖动着凳子发出“刺啦”
一声的响动,如图江左的财政赤字一样尴尬。
这句话昨日在商贾会上却使陆夜险一些变了脸色。陆夜知道目前江左商贾的情形,就像一个大火药库,只要一处爆发了一点火星,立刻就会蔓延开来。这一切情形,当然其他人都知道,因而立碑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人提醒。
江左的商贾们在这次的重创面前显得非常冷淡,无论是山南海北的人,会议没听过他们说过一句仁义道德,为国为民的话。买收、阴谋、利用、条件这些话,也没离开他们的嘴。虽然是个柳闻莺是歌女出身,也因玲珑楼楼主的身份参与了商贾会,对于商贾的发言,也未免失望。
其中一位和陆夜是对家,名为丁四,是有名的“笑面虎”
,有名的“长线放远鹞”
的盘剥者,“高利贷网”
布置得非常严密,恰像一只张网捕捉飞虫的蜘蛛,若和他发生了债务关系,即使只有一文钱,结果总被他盘剥成倾家荡产。
对于柳闻莺的出身,他自然是瞧不上,以致于让柳闻莺参会时,他处处刁难,还是陆夜和庄卿在中间周旋才让会议得以召开。目前江左紧缺资金,除了陆夜就得依靠这位丁老板,但是丁老板提出过高的利息,让陆夜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