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方源一愣,抬头看他,“你怎么醒了?”
“你喘气声儿太大。”
“我喘气……”
方源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大声啊,我憋得这么努力……”
嬴懿起来打开灯,坐到床沿问,“哪里疼吗?”
方源尴尬道,“还好吧……哎没事儿,你睡你的,要不我去客厅睡地板。”
嬴懿没搭理他,把人按平了,按了按他的后腰,“是不是拉伤了?”
方源吸了下鼻子,气哼哼地骂,“王八蛋拿那个破棍子一个劲儿地砸我腰,等下次再碰上的,老子非得……咳,碰上也不能咋的……”
嬴懿解开他裤子往下拉,才看见他后腰那块青黑了一大片,脸色沉了一沉,才道,“你这都淤血了,怎么不早说?”
方源龇牙咧嘴地笑,“说了你也不心疼,说了干嘛?”
嬴懿顿了顿,伸手按了一会儿,啧了一声,站起身来。
“你干嘛去?”
“给你买药,你这淤血都得揉开,伤得有点重。”
方源赶紧道,“不用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嬴懿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他要挣扎着爬起来,过去揉了他脑袋一下,叹了一声,“乖乖趴着,别乱动了。”
“……”
“我马上回来,你自己先揉揉。”
说完也没等方源回话,转身走了。
此时春寒料峭,天气说不上多冷,但也不暖和,嬴懿虽然睡了一觉,但因为睡得早,天儿还不晚,还没到十二点。他住的这个大院是北京有名的寸土寸金的豪宅区,里头住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可这地方对他来说,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能提醒他,二十年前的人生并不是一场荒唐梦的可笑证明罢了。
拼了命只守下这一个房子,其实也只是自欺欺人,徒有其表而已,里头都烂得差不多了,硬要把自己塞进这个早已经格格不入的地方,牢牢地守着,又是何必呢。
嬴懿慢慢呼了口气,醒了醒神儿,不多想了,匆匆往药店跑了过去。这大院就是这点方便,院子里该有的全都有,看电影都不用出大门,可惜他也消费不起,也就超市和药店能跑一跑,其余的过过眼瘾也就算了。
他家在东头,药店在西头,这院子大得很,可开车也就几分钟的事儿,不过他只有一辆跑货的卡车,突突突过去买个药再突突突回来,实在是有点尴尬……
还是用跑的正常一点。
很快就买好了药,嬴懿提了一口气,正准备原路返回,脚步却猛地一停,好半天都没动。他呆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拉下兜帽,把自己半张脸盖住,慢吞吞往前走。
有两人从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刹那,心跳微微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