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秽未出口的话被迫堵在了嗓子眼。
看着那个唇角噙着笑意,眸光却是一片冰寒、周身冷峻的容诀顿时心情五味杂陈。
“督主这番做派,我等岂敢指教。”
中立势力阴阳怪气。
大势已定,中立势力的倾向也明显了起来,无疑站在熹王一边。
殷无秽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站在他们中间一言不发,视线却始终牢牢黏在容诀身上,幽邃沉凝,少年掩在宽袖大摆下的手掌攥地死紧。
容诀目光从他身上一踅而过,最终栖落在一众中立官员身上。
他一扬唇角:“既然你们无甚指教,那便轮到咱家来说了。”
“宫里情况混乱,陛下状况更是不明,东厂作为只听命于陛下的直辖机构,理应第一时间心系陛下安危,诸位大人——”
说着,他话音倏然一顿,往前一步信步站到众人面前,微微翘起唇角:“诸位大人阻止东厂行使自主护卫权,莫不是不想陛下平安无事,好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你!你这奸宦,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住嘴,竖阉休得污蔑,以己度人!”
“……”
容诀听着他们的谩骂之词,轻啧一声。翻来覆去都是那寥寥几句,明明气地眼都红了,却还要顾及什么礼义廉耻,修养道德,说不出半句污言秽语,骂人都骂不赢。越光火越是脸红,越脸红就越气急败坏。
容诀看着都替他们着急。
殷无秽看完全程,十分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险险维持住了端庄表情。
他早知道的,没人能从容诀口中讨到便宜。
少年听着,竟然有些沉浸其中,他极其喜欢容诀这副居高临下又恣睢放肆的模样,明知他态度狂悖不对,却仍为这个样子的容诀疯了心动,爱之如狂。
不过,殷无秽旋即眉梢一紧。
都这个时候了,容诀说这种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根本没有一点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反倒在不断挑起争端,他是想要——
殷无秽还未思忖完,就听容诀一如他所想的那般开口:“诸位大人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既然没别的话要说,就请速速离开,莫要影响东厂办事。”
“放肆!若是我们不走呢?!”
出声的是一名内阁官员。
内阁和东厂一贯各司其职,容诀在司礼监当值时举止还算收敛,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想此时的东厂督主如此狂妄,是可忍熟不可忍!
内阁第一个出声阻止。
容诀看向说话官员,此人系东阁大学士,出生翰林,因其对政治的独到见解,在一次治洪中脱颖而出救了数方百姓,方才被破格提拔进内阁,甚至和通政参知也颇有些渊源,他是明确站在大皇子一边的,此刻才这样坐不住。
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没看内阁的郑首揆都没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