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应声重响,密疾交错。
很快,众人策马离去的身影渐次消失在了郡守眼底,和天地融为一色。
愈靠近山地风愈疾,拂地容诀玄色戗金暗纹披风猎猎,不过日光炽耀,将他素白侧颜辉映地秀美绝伦,连脸上浅白细小的绒毛都纤毫毕现。
殷无秽在这样紧肃的氛围中策马驰骋,莫名心脏狂跳了几下。
离开皇宫,和容诀单独在一起是这样一种美妙的感觉吗?
要是这偌大天地间只他二人就好了。
殷无秽倒是没多想什么,只是单纯享受和容诀独处的时光,哪怕就这样安静同行,什么也不做,知道身边有这个熟悉信赖的人,就会不自觉的安心下来。
心念浮动间,马蹄声急遽一停——
到地方了。
因为殷无秽的走神,他的马比旁人多跑出半截,幸亏他反应快,一把勒住缰绳,将马头生生拉了回来,却还是收获了容诀投来的一眼讶异目光。
殷无秽面上赧了一下,旋即装作若无其事归队。
容诀没管他,按计划进行:“放木!”
音落,紧跟在后的郡守府扈从将运来的泡桐木一齐放下铺开,数量正好足够跨越沼泽所需的浮力,东厂番役率先骑马踏木一跃,顺利通过。
容诀和殷无秽紧随其后,一行人轻骑跃过,面前赫然展露出一条蜿蜒进入的山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小心警惕地上山。
山路越来越深,山林越来越密,不过依稀能看出里面的生活痕迹,被踩出来的道路纵横交岔,有凌乱的鞋印,也有深深的车辙。
容诀勒马停在了脚印泥泞的分岔路口。
“督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郡守府扈从出声问。
容诀轻扫过才下过雨不久,留下新鲜脚印的山径,不由分说道:“东厂番役带头,分别率扈从各二十前往这三个方向,一经发现匪徒,以烟号为信。”
“是!”
手下领命,即刻带着人朝脚印交叠的三个方向而去。
少顷,原地就只剩下了容诀和殷无秽两人。
容诀一哂,“这么明晰的痕迹,生怕咱家看不着似的。”
殷无秽四下一望,发现了什么扬声道:“督主,这边。”
说着,少年调转马头来到一处藤蔓交缠的杂草丛处,他拔剑扫开挡路的野草植株,眼前豁然出现一条隐蔽却并不荒芜的小路来。
“我们走。”
容诀带着殷无秽,两人沿第四条路往山林深处驶去。
而就在他们离队策马行进时,不远处蹲守在树梢上一名眉粗眼尖的男人旋即也消失在了原地。
容诀和殷无秽一路悠然往里,间或停下游赏嶙峋怪石,间或摘几个不知名的野果兴味研究。就在他们再一次忽然心血来潮调转方向时,一根极细、极锋利、肉眼难以窥见的嵌针钢丝刃在马蹄前曳过一星寒芒,然后被轻易避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