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不舒服地直哼,想翻个身,却感觉怀里压着东西让他难以动弹。
他不得不眯开一点眼皮,一片漆黑中怀里热乎乎,鼻尖发痒,有柔软的头发蹭过——什么东西?
他皱眉,等视野逐渐清晰,意识到现在是深夜,他睡在房间的床上,怀里的东西是兰持
高烧后脑子昏胀,慕行下意识还以为是个梦,就又闭上眼,把怀里的兰持往上搂了一点,好让胳膊刚好环上兰持的腰肢,转而变成自己把头埋在兰持脖颈间的姿势。
他满意地用鼻尖蹭了蹭兰持颈窝,嗅到的皮肤干净的、好闻的,这样抱起来也更趁手
五分钟后,他猛然惊醒,浑身僵硬——艹!兰持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不是他怎么会在兰持的床上!
兰持的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好,被这样摆弄都没醒。
慕行松了口气,费了好大劲才想起烧晕前的事:飙车、淋雨、接吻
慕行在黑夜中脸皮逐渐涨红,僵硬想把环在兰持腰上的胳膊抽回来,刚一动——兰持发出闷闷的鼻息,终于嫌烦地转过身,背对动来动去的慕行继续沉睡。
慕行僵了好久,见兰持只是转了个姿势,再次松口气,悄悄抽回被兰持压在身下的手
太热了,他出了一背的汗,口干舌燥,起身想出去先喝口水。
吧叽!额头上突然掉下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从腿上捡起来一看——宝宝退烧贴。
慕行:
幽蓝月色下,床头柜上就有一杯水,旁边有一板银色的铝箔药片,空了几颗,慕行嘴里突然泛出药片的苦味,下意识牙关紧咬。
很难想象兰持是怎么把昏迷的他从沙发扛进房间,擦身贴退烧贴,再把药片塞进他讨厌吃药的铁齿铜牙里
慕行心里因这些想象而变得有趣,又暖乎乎的,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端起床头的水一饮而尽,不打算出去睡了。
艹!老子都生病发烧了,出格点怎么了?
他又高高兴兴躺回床上,把已经捂热失效的宝宝退烧贴黏回额头,因此再次心安理得抱兰持入怀——真好啊。
在这样温暖又静谧的夜晚,他清晰地听到来自胸膛的心跳,不快,不急,很安心。
他想起钟雯小时候跟他们说的那句话:打雷像爱的心跳,稻谷、鲜花和生命总在轰鸣中发芽。
原来对一个人心动时,也并不都是会心跳加速的。
慕行舒服地拱了拱,又使劲嗅着兰持脖颈间的味道,太喜欢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独立且坚强的猛男,今夜也是第一次清晰认识到——原来我生病也可以被人照顾,异国他乡其实并不想孤身一人。
如果那个陪伴的人是兰持就好了。
慕行的心跳因这个念头变得急促起来,砰!砰砰!
他感受到滚烫的血液正涌入心腔,被强健的心肌搏动瞬间泵入四肢百骸,也同样汇入逐渐清明的脑海,他嘴里的滋味变得又苦又甜,以至于不得不苦笑出声。
他终于在今晚承认这个事实:原来我喜欢兰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当意识到已经又晚又深,甚至在劫后余生的关头浑身细胞都在叫嚣,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是亲吻他,怕这辈子再没机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