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一旁的沈凝瞥了一眼,细长的眉眼微弯,唇角浮现一丝轻蔑,“祖母,沈沁柔是拿的个假货来忽悠您呢!”
沈老夫人盯着眼前的玉观音,眉头紧锁,转头望向沈沁柔,“沈沁柔,凝儿方才所说你可承认?”
沈沁柔一脸惊恐地摆摆手,“祖母,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柔儿也不敢欺瞒您啊!”
“是吗?”
沈凝轻笑一声,而后朝侍奉在侧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不一会儿就从外间也抱了个红色的锦盒回来。
沈凝指着那个锦盒,神色愈发嚣张,“祖母,凝儿盒中的这个才是灵山寺真正的白玉观音。”
“啪!”
沈老夫人一掌重重拍在了身侧的桌子上,“沈沁柔,你胆敢戏弄我!”
在旁一直一言不发的沈沁柔缓缓从椅子中起身,朝着夫人行了个礼,“祖母,您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偏袒二妹妹,您甚至都没有看一眼二妹妹盒中之物,就早早断定,我送的那个就一定是假的。”
“且不说,我现在是辰王府的世子妃,身份早已今非昔比,想要得到一尊玉观音,只要开口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送到我的手中,即便是退一万步讲,如果我都没办法得到,妹妹手里的这尊玉观音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世子妃的身份,还比不上你一个陪嫁丫头生的庶女?!”
“今日,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如何开罪了二妹妹,先前在大门时,二妹妹就随意揣测我与世子之间的关系,而今还要虚构我送给祖母的礼物是假货,对此柔儿甚是心寒,既然这个家不欢迎我,那我便不在此处碍了各位的眼,就此告辞!”
说着,沈沁柔红着眼眶,从椅子中站起身,朝父母和祖母福了福身,强硬地从白嬷嬷手中夺过先前献给祖母的玉观音,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而去。
青岚会意赶忙上前,搀扶着沈沁柔就要离开。
身后,沈凝还穷追不舍,“大姐姐,这是心虚了,不敢对峙就要逃走了吗?”
沈沁柔脚步一顿,回眸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沈凝,“二妹妹,确定要跟我当众检验吗?”
“当然!”
眼下,沈凝目光坚定,从下人手中接过极为相似的锦盒,打开盒子露出一尊白玉观音,趾高气扬地挑了挑下巴,“姐姐,敢不敢拿出来?”
“有何不敢!”
说着,沈沁柔也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打开,同样将玉观音露在外面。
在场的众人,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两尊玉观音之间的区别。
就在大家沉默之际,沈沁柔提议,“我知道玉观音身下有一处机巧,二妹妹将你的拿过来跟我的比对比对,是真是假立见分晓!”
“好呀!”
沈凝胜券在握,大步朝着沈沁柔所在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就在她还差一步就要走到沈沁柔身边之际,突然脚下一滑,连人带观音朝着沈沁柔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啊!!!”
随即只听见噼里啪啦地脆响,前一刻还完整无缺的两尊玉观音,此时已化作一地的碎片,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坐在上首的沈老夫人看到满地的碎片,痛心疾首,几度要昏死过去。
而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沈凝,此刻整个人还躺在碎片堆里,没有老夫人发话,谁都不敢上前去搀扶她。
沈沁柔佯装惊讶地捂住嘴,“哎呀,二妹妹,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如今我们二人的玉观音的碎片,混在了一起,你还要怎么鉴定孰是孰非呢?”
沈凝伏在地面,四周都是锋利的碎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趴在地上扑腾,“我的绝对是真的,因为……因为……”
沈沁柔忍不住笑出声,“妹妹你是不是想说,因为你的,就是从我车上调换过去的。”
“你胡说,你污蔑我!”
沈沁柔嫌弃地踢了踢脚边的碎片,“妹妹,你可能不知道,我做盒子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在底衬下来做一个‘沁’的符号,可请白嬷嬷代为查验,看看我和妹妹手中的盒子,到底哪个下面有沁字,答案自见分晓。”
闻言,沈凝脸色唰地一下煞白,她张了张嘴,却没想到到底应该如何辩解。
语毕,沈老夫人跟白嬷嬷使了个眼色,得令的嬷嬷很快就从沈凝的盒子地下找出了沈沁柔说的那个“沁”
字。
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沈凝辩无可辩,忽然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经过这一闹,一整个回门宴已经搞得乌烟瘴气。
秦姨娘脸上挂不住,命小厮将沈凝扶回了房。
沈老夫人看向我的眼神又变得和善,“柔儿,刚刚就是凝儿不懂事,念在她也受到了惊吓的份上,你一个当姐姐的就不要再与她计较。”
闻言,沈沁柔表现大度地点点头,“祖母说的是,秦姨娘早年就是我娘的一个陪嫁丫头,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是非,待我回府,就向辰王妃借个教养嬷嬷,日后对二妹妹严加看管,咱们家如今跟辰王攀上了姻亲,在言行上也该多加注意才是。”
“柔儿说得极是,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沈老夫人遗憾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只是糟蹋了,灵山寺的白玉观音了!”
沈沁柔反倒安慰起了沈老夫人,“祖母,佛家讲求缘,既然注定不在今日,那您也不要为此太过郁结。”
“好丫头。”
这还是沈老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拿正眼瞧沈沁柔。
几个时辰的虚与委蛇过后,沈沁柔终于登上了回辰王府的马车。
在车上,青岚还在为方才摔碎的白玉观音惋惜,“小姐,你说二小姐好好的平地怎么也会滑倒?”